一丘乃中虚，洞穴四无碍。
却略岩岫杳，黝纠石床怪。
苍牛饮前池，丘罅灩微濑。
雕锼具百巧，图画窘千态。

宣德间，宫中尚促织之戏，岁征民间。
此物故非西产；有华阴令欲媚上官，以一头进，试使斗而才，因责常供。
令以责之里正。
市中游侠儿得佳者笼养之，昂其直，居为奇货。

余少时过里肆中，见北杂剧有《四声猿》，意气豪达，与近时书生所演传奇绝异，题曰“天池生”，疑为元人作。
后适越，见人家单幅上有署“田水月”者，强心铁骨，与夫一种磊块不平之气，字画之中，宛宛可见。
意甚骇之，而不知田水月为何人。
一夕，坐陶编修楼，随意抽架上书，得《阙编》诗一帙。

自西山道口径北，逾黄茅岭而下，有二道：其一西出，寻之无所得；其一少北而东，不过四十丈，土断而川分，有积石横当其垠。
其上为睥睨、梁欐之形，其旁出堡坞，有若门焉。
窥之正黑，投以小石，洞然有水声，其响之激越，良久乃已。
环之可上，望甚远，无土壤而生嘉树美箭，益奇而坚，其疏数偃仰，类智者所施设也。

始得西山宴游记自余为僇人，居是州。
恒惴慄。
时隙也，则施施而行，漫漫而游。
日与其徒上高山，入深林，穷回溪，幽泉怪石，无远不到。

九月九日都督大宴滕王阁，宿命其婿作序以夸客，因出纸笔遍请客，莫敢当，至勃，泛然不辞。
都督怒，起更衣，遣吏伺其文辄报。
一再报，语益奇，乃矍然曰：“天才也!”请遂成文，极欢罢。
勃属文，初不精思，先磨墨数升，则酣饮，引被覆面卧，及寤，援笔成篇，不易一字，时人谓勃为腹稿。

林虑灵壁名宇宙，震泽舂陵稍居後。
翟公黄鹤得数峰，对客掀髯诧奇秀。
我行新滩见益奇，千岩万窦雷雨垂。
古来岂无好事者，根株盘踞不可移。

万山四塞围平陆，大为关中次为蜀。
我生东南未曾到，蜀士游从闻颇熟。
自从襄阳上峻途，高欲登天下临谷。
女娲大山塞空虚，麻线名堆千万曲。

我昔生外家，半世犹相依。
至今连墙居，日日相闻知。
诸表如群从，休戚真同之。
耐翁生而秀，爱惜从儿时。

应之蹉跎三十九，犹着青衫困尘垢。
高才逸气老益奇，我每事之安敢友。
逢时则驾子何患，有才未用谁之丑。
暴得从来失常速，徐驱未用鞭其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