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与梁武帝论书启》
陶弘景(四五六年——五三六年),南朝齐、梁时期道教思想家、医学家。字通明,自号华阳隐居。丹阳秣陵(今南京)人,仕齐,梁时隐居。工草隶,行书尤妙,对历算、地理、医药等都作了一定研究。
北宋黄伯思认为传世石刻焦山《瘗鹤铭》是其在梁天监十三年(514)所书。
《与梁武帝论书启》系陶弘景与梁武帝萧衍讨论当代著名书家钟繇、王羲之等书法之优劣得失的来往启答,这里选其中的两篇。
张彦远《法书要录》载此文。
启:伏览前书,用意虽止二六,而规矩必周,后字不出二百,亦褒贬大备。一言以蔽,便书情顿极,使元常老骨,更蒙荣造,子敬懦肌,不沉泉夜。逸少得进退其间,则玉科显然可观。若非圣证品析,恐爱附近习之风永遂沦迷矣。伯英既称草圣,元常实自隶绝,论旨所谓殆同一玑神,实旷世莫继。斯理既明,诸画虎之徒,当日就缀笔,反古归真,方弘盛世。愚管见预闻,喜佩无届。比世皆尚子敬书,元常继以齐代,名实脱略,海内非惟不复知有元常,于逸少亦然。非排弃所可黜,涅而不缁,不过数纸。今奉此论,自舞自蹈,未足逞泄,冒愿以所摹窃示洪远、思旷,此二人皆是均思者,必当赞仰踊跃,有盈半之益。臣与洪远虽不相识,从子诩,经学业往来,故因之有会。但既在阁,恐或已应闻知。摹者所装字,大小不堪均调,熟看乃尚可,恐笔意大殊,此篇方传千载,故宜令迹随名偕,老益增美,晚所奉三旨,伏循字迹,大觉劲密。窃恐既以言发意,意则应言,而手随意运,笔与手会,故益得谐称,下情叹仰,宝奉愈至。世论咸云江东无复而锺迹,常以叹息。比日伫望中原廓清,《太丘》之碑可就摹采。今论旨云,真迹虽少,可得而推。是犹有存者,不审可复几字?既无出见理,冒愿得工人摹填数行。脱蒙见赐,实为过幸。又逸少学锺,势巧形密,胜于自运,不审此例复有几纸?垂旨以《黄庭》、《像赞》等诸文,可更有出给理?自运之迹,今不复希,请学锺法,仰惟殊恩。
论书启
逸少自吴兴以前,诸书犹为未称。凡阙好迹,皆是向在会稽时、永和十许年中者。从失郡告灵不仕以后,略不复自书,皆使比一人,世中不能别也。见其缓异,呼为末年书。逸少亡后,子敬年十七、八,全仿此人书,故遂成与之相似,今圣旨标题,足使众识顿悟。于逸少,无复末年之讥。阮研,近闻有一人学研书,遂不复可别。臣比廓摹所得,虽粗写字形,而无复其用笔迹势。不审前后诸卷一两条谨密者,可得在出装之例,复蒙垂给至年末间不?此泽自天,直以启审,非敢必觊。
奉旨左右中书復稍有能者,惟周喜赞。夫以含心之荄实俟夹钟吐气,今既自上体妙为下理用,成工每惟申钟王论于天下,进艺方兴所恨,微臣沈朽不能,钻仰高深,自怀叹慕。前奉神笔叁纸并今为五,非但字字注目,乃画画抽心,日觉劲媚,转不可说以雠,昔岁不復相类,正此,即为楷式何復多寻?钟王臣心本自敬重,今者弥增爱服,俯仰悦豫不能自已,启适復蒙给二卷,伏览标帖皆如圣旨,既不显,垂允少留不敢久停,已就摹素者一段,未毕不赴,今信纸卷先已经有,兼多他杂,无所復取,亦请俟俱了日送,兼此诸书是篇章体,臣今不辨,復得修习,惟愿细书。如《乐毅论》,太师箴例依倣,以写经传永存,具显中精要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