塞雁南飞又北旋，上皇音问转茫然。
孤臣自恨无容地，逆虏犹存共戴天。
王衍昔年知石勒，谢玄何日破苻坚。
京城四塞山河固，一望龙沙一泪涟。

正统十四年，秋七月甲午，皇帝提大兵，亲行讨北虏。
其晨日旁气，中黑外如火。
北风转旗脚，猎猎不停舞。
此行为宗社，仓卒出未预。

予生鄙性嗜奇古，北走青徐南走楚。
千金不惜买干将，宝匣腾光快先睹。
龙文星彩莹深秀，结绿青萍何足数。
河汉常时失斗牛，雷电中宵吼风雨。

蚃蚃分阴阳，乾清已高发。
顺哉地漫衍，乃复有凌越。
于地起峰峦，如人有筋骨。
敷与意何休，敦圉势不杌。

医无山头角满耳，十万健儿密于蚁。
猛气皆思斫建州，铁马嘶风大旗底。
幕府朝开剑如水，上将逡巡护军靡。
其间侧注者谁氏？雄釂高谈称弟子。

高昌老翁背隆然，黄须高鼻毛发拳。
自言少小家幽燕，生长适值繁华年。
出身从戎事西边，十七八九南营田。
雕戈如云护中坚，流苏帐暖垂蜿蜒。

十五学击剑，二十学用兵。
猿肱燕颔将门种，丹书紫诰金柜盟。
大明天子自神武，日向虞阶舞干羽。
渥洼龙驹满帝闲，越裳翡翠来天府。

黠卒前来意气雄，当阶缚我囚车中。
飒飒惊飙动地至，城卷赤雾摧丹枫。
城中之人走相视，城外萧萧嘶晓辔。
道上残杨扫冻帷，过雁鸣蝉双迸泪。

几经破虏战场中，回首微劳总是空。
乐水我常惭智者，移山谁不笑愚公。
闲来爱饮三杯酒，老去羞谈两石弓。
虚负圣恩无以报，葛衣何敢怨凄风。

少年不用悲秋蓬，致身岂但儒冠中。
壮心非干要夸世，平生直欲图成功。
枉将空言恣幽讨，徒采众说相芟砻。
全功独取辽城箭，大言谁信扶桑弓。

沙漫漫，石簇簇，马仆车摧陇山曲。
陇山日日行不前，夜夜还从陇间宿。
关东只说羊肠阪，那知陇阪如山远。
陇阪逶迤距西域，古来此地希人迹。

河桥残柳半无枝，多为行人赠别离。
羌虏不知萧索尽，月明空向笛中吹。

虏骑临城气益横，共言乘势犯神京。
将军便可封秦塞，汉士能无请汉缨。

北庭多芳草，秀色连深谷。
岁新景亦新，原野散晴淑。
林日出东岩，萋萋照幽绿。
节候感春禽，鸣声在乔木。

刺促复刺促，哀歌不成曲。
试听征人歌一声，切切乌乌泪相续。
吾祖卜地三山麓，世业繁华称鼎族。
七叶盛文儒，八代承章服。

本家陇西人。
先为汉边将。
功略盖天地。
名飞青云上。

胡关饶风沙。
萧索竟终古。
木落秋草黄。
登高望戎虏。

上马带胡钩，翩翩度陇头。
小来思报国，不是爱封侯。
万里乡为梦，三边月作愁。
早须清黠虏，无事莫经秋。

一身能擘两雕弧，虏骑千重只似无。
偏坐金鞍调白羽，纷纷射杀五单于。

上卿增命服。
都护扬归旆。
杂虏尽朝周。
诸胡皆自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