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赵太祖三下南唐》 序
宋太祖当五季扰攘,首佐周世宗南征北伐,及世宗中道而崩,孤立幼儿将不抚,至有立点检为天子议论,兵变于陈桥,黄袍加身,位登九五,亦天命所归也。不然日下复有一日,黑光相荡,天象原有异征,稽之天时则是,人事则非。当此立幼时艰之日,众将士中孰不欲国有长君?无如周世宗崩日,只有此孤幼儿耳。当宋太祖为众所推,亦尝却众请,而以周公佐相成王为心,惧此非其时。然周公为成王季父,又当国家平宁之日。宋太祖虽与世宗同事于师,然不过以异姓手足君臣,实有所不得周公之于成王也。
故宋之有天下,所取之顺逆,不及于汉高,与唐太宗相俦匹耳。何也?唐于隋末而得天下,惟当初唐高祖曾事隋炀帝,而炀帝又为化及所弑,唐太宗虽诛化及与炀帝复仇,后不免取天下于隋幼主侗,是与宋皆有君臣之嫌,故唐、宋二君之逊于汉高也以此。虽然,五季之世,干戈不已,四方糜烂,其民各镇疆守土,焉得其人一而统之?原宋太祖一心戒杀以体上天好生之德,又有合乎汉高者。汉高睹项羽残暴不仁,彼一入关,首与秦之父老约法,除秦苛政,正见体上天好生之君也。至宋太祖师下江南之日,谕曹彬用命则已,成之嗜杀。及城破之日,彬称病,诸将未明其心,以请病为闻,彬言行师之日,太祖命彬嗜杀之戒,故诸将入城不伤一人,是太祖体上天之心,彬又能体太祖之心,是君臣皆以戒杀人为首务,其兴宜矣。 即如太祖正大位之日,首尊儒重士,大开文明之教,其为知致治之本,是政之当首务,亦不在汉高、太宗之下。至于身当戎马之地十八年,亦何异汉高亡秦灭项之勇敢,太宗清隋割据,雄才开基之神武之君,又其侪匹哉?特此传之,以博一笑。为之序云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