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 卷四百四十五

  起讫时间 起哲宗元祐五年七月尽其月

  卷  名 续资治通鑑长编卷四百四十五   帝  号 宋哲宗

  年  号 元祐五年(庚午,1090)

  全  文  秋七月乙丑,直龙图阁、知苏州王覿为礼部侍郎,寻改江、淮、荆、浙等路发运\使。覿尝语同列,以蔡確有功於国,御史中丞苏辙劾奏之,故有是命。(此据孙升及上官均奏议。改发运\在六日,今并书。覿传并除礼侍不载。孙升劾邓温伯云:「王覿近除礼部侍郎,以尝语同列,谓蔡確有功於国,犹从外补。」按:上官均奏议及苏辙有言,更当考详。)

  给事中朱光庭言,新除李察知密州,不协公议。詔察別与差遣。(政目六月八日,李察知澶州,吕嘉问汝州,朱服宣州,实录皆不书。此云密州,当考。)

  提点两浙路刑狱杨杰为礼部员外郎,京东路转运\副使范鍔为金部员外郎。(六月末,苏辙论免夫钱,有与鍔相关者。)

  明州观察使、赠开府仪同三司、追封润国公、諡惠世尧卒。  草土王师约奏:「亲叔左班殿直克述遣河清兵士殴录事参军死,念臣祖尚秦国大长公主,而臣復膺选尚,如臣叔父合该极典,愿纳一官,乞从□贷。」御批:「王克述殴人致死,合从典宪;师约乞將一官赎罪,难以施行。」(御集五年七月二日事【一】。)  丁卯,给事中朱光庭言:「新除王巩权判登闻鼓院。按:巩资稟憸邪,行跡污下,顷为扬州通判,以私用刑得罪而去,合送吏部。新除未协公议。」詔巩別与差遣。(又八月十四日。)

  枢密院言:「诸路主兵官及使臣等犯法,下所属鞫治,及案到大理寺论法,乃上尚书省取旨。虑有元犯情重,或事干边防,合原情定罪者,既元自枢密院行下,当申枢密院取旨。」从之。

  戊辰,枢密院言,见议熙河路定西城等处疆界,欲知城寨相去地里。詔秦凤路提点刑狱游师雄按视以闻。(范育集张舜民墓誌。)  己巳,詔知荆南唐义问添差荆湖北路转运\使,专切措置边事。用枢密都承旨王巖叟所荐也。(张舜民作王巖叟墓誌云:「湖北诸蛮互出扰边,无有寧岁,巖叟请专委荆南唐义问,遂自草檄文,諭义问以朝廷方敦尚恩信,勿为徼幸功赏之意,其后终底辑寧。」苏辙论附八月二十四日。添差,据政目。)

  正字陈察、晁补之、李昭堒并为校书郎。(十二月十六日可考。)

  庚午,户部言:「曾犯私假香人,法当勒出行,其有易姓名借本合卖雇人,及改牌额再买贩者,乞立赏许人告,并坐不应为重罪再犯,邻州编管。」从之。(新削。)  辛未,权兵部尚书赵彦若权礼部尚书,兼刑部侍郎范纯礼权兵部侍郎。

  殿中侍御史贾易提点淮南东路刑狱。先是,太皇太后諭辅臣,欲以黄廉为諫议大夫,田子谅、赵屼为台官,吕大防对曰:「廉无公望;屼,確党,皆不可用。子谅可也。」刘挚曰:「子谅,臣之姻家,故事不可用。」傅尧俞曰:「臣为中丞,与宰相韩縝不相避。」諭曰:「既有例可持,不回避。」挚曰:「去年杨康国、赵屼避孙固,皆罢见任御史,此近例也。」退,即以子谅自度支员外郎为殿中侍御史,与贾易对换。挚奏乞罢政事,不敢妨朝廷用人,詔不许,乃罢子谅,而易与礼部员外郎上官均对换。易力辞,改国子司业,又辞之,且丐外,遂有此命。(此据刘挚行状后记增入。六月八日辛丑,田子谅自度支郎与殿中贾易对换;后四日,子谅復故,易改礼部;二十八日辛酉,又改司业;七月八日辛未,除淮东宪。)易初与梁燾、朱光庭、刘安世同劾邓温伯不效,既皆迁官,易独先出,为中丞苏辙故也。(此据王巖叟系年录,云「言者攻邓温伯不效,梁燾除权户部,朱光庭给事,刘安世中书舍人,贾易司业。诸人皆不肯受命。易以避苏辙,与三人少异,先除淮南提刑。三人辞之再三」云云。易攻温伯,六月八日同孙升奏。)  三省言:「御史中丞苏辙、侍御史孙升同举到监察御史二员,內一员不曾实歷通判,不应条;一员与执政官碍亲。」詔苏辙、孙升同別举官二员,辙、升言:「检会元祐三年六月九日尚书省札子,三省同奉圣旨:『左右司諫、左右正言、殿中侍御史、监察御史,並用升朝官通判资序实歷一年以上,举官准此。』臣等窃见后来所用諫官,如□安诗、刘唐老、司马康三人,並非实歷通判之人。缘上件所降朝旨,係諫官、御史並用实歷通判一年,即无分別,今来人才难得之际,若台官独拘苛法,必至闕官。况自立法以来,前后本台及两制官並不曾举到实歷通判可用一人,以塞明詔,足见此法难以久行。伏乞特依近用諫官体例,於臣等前来所举人中选择除用,免致言事之官久闕不补,於体不便。」(辙与孙升同举察院二人,在六月二十六日。□安诗四年三月为右司諫,刘唐老五年五月为右正言,司马康五年六月为左司諫。王巖叟言资格太严,或可附此。)

  辙又言:「窃观元祐三年六月九日詔旨,本为朝廷除授而设,后来朝廷所除諫官,如□安诗、刘唐老、司马康三人,皆未曾实歷,遂再奏乞比附施行。寻又蒙尚书省札子,令依条別举。臣退復思念,岂以除諫官皆出圣意,故不依条法,举台官出於有司,故不得援例耶?窃惟前件三人,惟司马康故相光之子,光被眷任最深,康亦素有清誉,或为二圣所知;至於□安诗、刘唐老,此二人者何缘得被圣眷?若非大臣进擬,或密有荐导,陛下何缘知之?窃谓本台所举,亦合依例施行。况朝廷前后所用百官,亦名不应格,岂故违法,盖不得已也。若独於台官固执近法,中外必以为疑。伏乞检会前奏,早赐施行。」不听。辙所举监察御史二人,其一人宗正丞常安民也。宰相吕大防不喜安民,故限以资格。辙再论列,太皇太后以问大防,大防曰:「諫官属朝廷,朝廷主道揆,不必用法;御史,有司也,有司正当守法。况中丞又谓之中执法,岂得不用资格?」(此据常安民家传。安民,临邛人也。)

  讲读官许进唐实录、史记故事。(政目八日事。)

  壬申,辽国遣使崇义军节度使耶律永孚,副使中散大夫、守太常少卿、充干文阁待制刘彦儒,来贺坤成节。  太学博士孙諤等言:「贡举条诗赋格式有所未尽,如韵有一字一义而两音者,若『廷』字、『防』字、『寿』字之类,不敢輒指一声押用;字有合用而私相传为当避者,如『分寸尺丈引』之『引』、『杼柚其空』之『杼』之类;又有韵合收而礼部韵或不收者,如傅说之『说』及『皞』字、『木□广』字之类,并自合收用。」从之。  涇原路经略司言:「请自元祐三年五月以后根括违法典买蕃部土地人与免罪【二】,许以两顷五十亩出刺弓箭手一人,买马一匹,止及两顷者备弓箭手一人,五十亩以上者令合刺,应役以下者纳税租,其未根括者听诣经略司自陈乞等施行,违者许人告。」从之。

  甲戌,詔涇原路陇山及安化县新招置弓箭手,及已降指挥將陈首违法并诸典买限內典买蕃部地土人,据顷亩合刺充弓箭手,令本路经略司指挥,別团为將,以「训练將」为名。

  乙亥,夏国遣使贺坤成节。

  詔:「入內供奉官石瑀见修葺凤翔府上清太平宫奏到陈乞事件,內有乞添差內臣齎青词酌献,及添破监官职田事,皆非修葺事,不合职外奏请。可指挥入內內侍省告示本人,特免取勘,仍取责诫励,所陈乞事件更不施行。」(御集五年七月十二日。)

  陕西都转运\使、宝文阁待制苗时中为户部侍郎,权户部侍郎范育仍旧知熙州。(六年八月二十一日,育再任。)直龙图阁、知秦州叶康直为宝文阁待制、陕西都转运\使。  礼部言:「开封府解进士一百人,而就试二千余人。请依元祐二年例,於诸科解额內拨五十人,添解进士。」从之。(九月八日,又拨百五十。)

  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,西贼\攻毁质孤、胜如两堡。詔移牒宥州詰问。(六月末,政目已书夏人犯二堡,於是奏到,始令牒问耳。)

  御史中丞苏辙言:「臣近论奏范育以措置边事乖方,召还为户部侍郎,赏罚倒置,乞行责降,仍乞罢种谊、种朴本路差遣,更择熙河帅臣,使之怀柔异类,谨修边备。虽蒙圣旨罢育户部,而使还领熙河,其於边事一皆如故,臣方以为忧,旋闻质孤、胜如二寨近日已为夏人出兵平荡。臣本儒生,不习军旅,妄以人情揆度,以为熙河创於见非守把之地,修筑城寨,理既不直,必生边患,言未绝口,而夏国之兵既已破城而归矣。臣谨按:二寨虽昔尝兴置,至元丰五年,并已废罢,与囉兀城、永乐等城无异。今欲復行修筑,生事致寇,理在不疑,而熙河诸將意欲侵夺良田,收耕获之利,以守兰州,而不顾夏国爭占之害,计其所得,不补所亡,不待臣言,事已可验。然臣窃谓夏国所遣坤成使臣適至京师,国中遂敢举兵攻城,略无所忌者,意谓筑城之役,曲在熙河,虽朝廷之重,亦必不敢无名苛留其使故也。边计一失,遂为夷人所侮,可胜叹哉!如臣愚见,谓宜速择良帅,俾往绥靖一路,至如聚粮添屯之类,亦必隨事应副,以备不虞。今育与谊、朴犹在本路,观其轻敌无谋\,贪功希赏,必更妄起事端,以盖前失,关陕之忧,未可知也。况育等欲纳赵醇忠,谋\已宣露,为阿里骨所怨,二难交至,可无虑乎!昔李德裕议討刘稹,同列有异议者,德裕请曰:『有如不利,臣请以死塞责。』今中外皆谓守信固盟,中国之利,若大臣有欲专任育等,不顾边患者,臣愿陛下以德裕之请要之。若能如此,即用其计,事定之日,按行赏罚,则朝廷纲纪庶几尚在。」贴黄称:「臣窃见朝廷久不明辨是非,必行赏罚,故髃臣轻易造事。去年议回黄河,所费兵夫、物料不可胜计,功卒不成,而议者仍旧在职,略无责问。臣下习见朝廷刑政如此,故敢轻造边衅。臣乞陛下以河事为戒,与大臣熟议,必令任责不辞,然后举事。」(范百禄奏可附此。已附六月。)

  刑部言:「佃客犯主,加凡人一等。主犯之,杖以下勿论,徒以上减凡人一等。谋\杀盗诈,及有所规求避免而犯者,不减。因殴致死者不刺面,配邻州本城【三】,情重者奏裁。」从之。

  詔:「吏部诸司副使理三十年奏荐之人,除係换授并內侍官依元降条外,余並自补借职后,依条理年限奏荐。」(新无。)

  刑部言:「应抵当所并州县寄纳人户物色在官库者,若有毁失,乞并依弃毁亡失及误毁官私器物律备偿。」从之。  丙子,司农寺言,请本寺主簿兼检法【四】。从之。

  乙酉,詔三路路分都鈐辖并破马军十五人。(新无。)

  知汝州盛陶知晋州,通判宣州翟思知□州,通判徐州赵挺之知楚州,通判庐州王彭年知滁州。(政目二十二日事,当考。陶等前责,在四年五月十二日。)

  夏国主干顺言:「自去年七月遣使赴闕,乞换所赐城寨,蒙降詔不许。寻与延州经略司议分画疆界,当时议定依绥州例分画,向方面各打量二十里,內十里安置堡铺耕牧,外十里拍立封堠,空作草地。得保安军牒称:奉延州指挥,其城寨虽定二十里,至今诸城相望取直分画。夏国不敢违,黽勉奉行。其南界诸路地分官,只要依绥州例打量二十里,不肯依绥州例於內十里修筑堡铺耕牧,於外十里拍立封堠,空作草地,以辨汉、蕃出入,绝交斗之端。累令宥州移牒保安军,终不明示可否。」回赐夏国主詔曰:「尔逖领蛮畿,恪循世守,伻来称幣,廷阅奏书,永言疆埸之安,未即沟封之画。两界绳直,罄忠顺而可嘉,十里无荒,沥悃忱而有请,力祈矜许,蚤遂底寧。惟祈壤之求,初无故事,念安边之议,亦既累年,顾省恭勤,特行开纳。然绥德城本无存留草地詔旨,今既欲於汉界留出草地,即於蕃界亦当依数对留,应见今合立界至处,并须明立封堠,內外汉、蕃各对留草地十里,不令耕种,仍各於草地以裏,自择安便处修建堡铺。如熟地內不可修建,即於草地內修立,各不得逼近界堠。其余疆画未尽事,已令押伴官委曲开諭进奉使、副讫,及已詔鄜延路经略司。夏国如欲议事,许差人赴延州计议。眷方陲悦义之心,既输悃愊,而朝廷绥远之意,已示优容。宜深体於恩怀,亟保和於封略。」

  丁亥,御史中丞苏辙言:(据苏辙论所言不行札子云「七月二十四日、今月八日两次面奏范育等边事」,今以第四次札子附二十四日,第五次札子附八月八日。)「臣论范育、种谊等不可留在熙河,章三上矣,已而朝廷不从,臣亦言之不已,不审陛下亦尝察其故否。臣初论育措置边事失当,不合迁户部侍郎,朝廷既追寢成命,臣亦麤可以塞言责矣。育知熙州、谊知兰州,皆非今日之命,臣虽不言,於臣职事非有害也。而臣再三干瀆圣听,诚\有说也。方今太皇太后陛下听政於帷幄之中,皇帝陛下育德於恭默之后,欲以仁覆天下则有余,欲以武服四夷则不足,利在安靖,不利作为。而大臣欲听育等狂谋\,以兴边事,使夏人由此失和,兵难不解,当此之时,欲相率持羽檄决计於帘前,此臣所以寒心者一也。元祐以来,朝廷怀柔夏人,如恐不及,地界之议,將成而绝者屡矣。顷者朝廷许以二十里为界,彼既忻然听从,而熙河幸其听从之闲,於四十里之外修筑已废旧寨,夺其必爭膏腴之地。板筑未移,戎马即至,而二城不守矣。今若不问枉直所在,兴忿恚之师,为必取之计,则关陕兵祸,渐不可知。若自知不直,虽不復爭,而留育等守之,一则夏国怀疑,终不信向,二则育等悁愤,耻功不遂,妄造事端,以盖前失,患终不弭。况復育等既结阿里骨之怨,二隙交搆,势尤可虞,此臣所以寒心者二也。非此二事忧患迫切,育等琐琐,臣肯屡以为言哉?然臣所言於育等三人,亦止是各移降差遣,及育作待制差缓数年而已,於其私计无多损也。臣愚以谓方论国事,宜且先公后私,以全大计。不胜区区孤忠忧国,再三干瀆天听,甘俟斧鉞。」(编类。)

  侍御史孙升言:

  臣闻天下治乱,由邪正之消长、赏罚之是非也。邪正混淆,则乱之所由生;是非无別,则公道废矣。夫进贤退奸,取是去非,左右大臣之任也;察邪正,辨是非,諫官、御史之责也。邪正不分,是非无別,以误主听,过在左右,罪归諫官、御史。臣愚不肖,误蒙选择,置在御史,夙夜自思,无以塞责。臣前后论列邓温伯所为蔡確麻制之词,朋奸罔上,负国欺天,终未蒙圣意省察,臣恐陛下犹以蔡確麻制之词为溢美,未照温伯之意为朋奸,故邪正是非,久而未明,諫官、御史,为之失职。臣既未能自劾其罪以去,愿竭诚\毕义,以终其言。且温伯於二相之中,独称蔡確有定议之功,比方確为汉之周勃,可属大事,岂得谓之溢美?此必私温伯者进说以误圣听也。臣试为陛下详言之:

  凡命制词者,比其臣为稷、契、伊、周,则其君为尧、舜、汤、武,不言可知矣。今温伯既比蔡確为周勃诛诸吕,定刘氏,则未审以何后比方圣上也?岂不知有所嫌哉?治平中,翰林学士范镇草韩琦制词云:「史称霍光,义形於主。」既以韩琦比霍光,则上当为昭帝矣,英宗深嫌之。范镇本无奸心,止以比琦失当,犹罢学士,出知陈州;温伯明见太皇太后保祐之功【五】,格于天地,朋附奸臣,遂以社稷大事归之蔡確,比汉之周勃诛诸吕,定刘氏,曪臣贬主,略无嫌避,负国欺君,非范镇之比。且汉遭吕氏之乱,社稷大臣无所属,乃属之於周勃。今日朝廷治安,圣慈在上,岂宜言以大事属蔡確也?说者谓之溢美,可乎?  自昔撰次麻制为文之体,有讲德之词,有敘事之词。如麻制称蔡確「智崇而虑远,器博而用周」,此言確材器也;「包深厚之训词,蹈高明之善学」,此言確学术也。此皆讲德之词,容有溢美也。及称蔡確「服采禁涂之近,特为先帝之知」,此言確遭遇事也;「统厥百官,进贰中台之令;闲于两社,首持黄闥之钧。外辑三垂,內遂万物」,此言確为宰相事也;「及在受遗之列,尤嘉定议之功。安劝庶邦,有若召公之老,可属大事,莫如周勃之忠」,此言確受遗事也。此皆敘事之词,事不可无实也。盖讲德止为其人一身而言,敘事乃为天下后世而发,故讲德容有溢美,而敘事不可无实也。恭惟皇帝绍膺圣统,乃先帝以万世不易之理而与子,太皇太后以大公至正之道而立孙,天人同心,上下一意。当受遗之际,谁为可疑之人,谁发可疑之议,致危疑不决,赖確而后定哉?必有事实,方形制词,既无其人,又无其事,而温伯乃独称確为定议,以无为有,以虚为实,形之制命,以传天下,以信后世,朋奸罔上,负国欺天,罪在不赦。

  自確流窜新州之后,邢恕以鼓唱私言,推蔡確为社稷之臣,同时已从贬责;而王覿近除权礼部侍郎,以尝语同列,谓蔡確有功於国,犹从外补。今邓温伯公然於制命之中,独称蔡確有定议功,比方汉之周勃可属大事,诛诸吕,定刘氏,以无为有,以虚为实,传播天下后世,朋奸罔上,负国欺天,曪臣贬主,略无嫌避,罪恶如此,安得指为溢美,上误圣听,使与正人并立於朝也?伏望陛下以臣所论宣付大臣,早定邪正是非,庶他日奸臣无以藉口,则天下幸甚!(编类章疏,升独言温伯在七月二十四日,即此也。三月十六日,五月二十七日、六月八日、七月二十四日,凡四状。)

  侍御史孙升言:「近知湖州武康县韩宗尧为违法科率耆长纳灯油等事,先次冲替。闻宗尧乃宗原弟,宗原实两浙转运\判官张籂之妹夫,部民诉冤,籂不为受理,违法徇私,宜加罢黜。」詔籂別与差遣。

  詔新除秦凤等路刑狱游师雄仍旧兼提举催促兰州、通远军招置弓箭手。

  戊子,户部言:请应非袒免亲宗室以荫补官者,其俸钱在京、外任并各依外官法支给。从之。  礼部言:「凡议时政得失、边事军机文字,不得写录传布;本朝会要、国史、实录,不得雕印。违者徒二年,许人告,赏钱一百贯。內国史、实录仍不得传写,即其他书籍欲雕印者,纳所属申转运\使、开封府,牒国子监选官详定,有益於学者方许鏤板。候印讫,以所印书一本,具详定官姓名,申送祕书省。如详定不当,取勘施行。诸戏褻之文,不得雕印,违者杖一百。凡不当雕印者,委州县、监司、国子监觉察。」从之。以翰林学士苏辙言,奉使北界,见本朝民闲印行文字多已流传在彼,请立法故也。

  己丑,刑部言:「中书刑房条,旧有刑部官岁终具失入徒流罪五人,或失入死罪,或违限三分并取旨之法。自官制行,改贴刑部官序为大理寺官,其大理寺官岁终比较,係刑部上都省取旨。其『中书刑房』字当改作『刑部』。」詔从之。

  御史中丞苏辙言:「臣顷权吏部尚书,窃见京朝官以上皆使一年以上闕,大小使臣及选人皆使二年以上闕,虽闕少员多,事不得已,而待闕之人,已不免咨怨。近者復见堂除人亦有待闕及一年以上者,人情惊骇,昔所未见。盖祖宗朝堂除旧例,皆见闕然后差除,因事然后超擢,所除既有限量,故用闕不至久远。近岁监司以上员数至多,而猥更擢人【六】,以至衍溢,所擢未必胜旧,徒使监司闕额不足以应副来者而已。至於知州以下,旧人未减,新人日增。盖由干謁成风,除授无法,虽称以才擢用,其实未免缘故。至於待闕久近、所任闲剧,觽口讥评,皆为之说。只如开封司录,旧用歷知州人,顷自郭晙之后,未及三年,而迭用陈该、张淳、陈元直三人,率皆资望轻浅\,政绩未闻,已见新故相代,轻用堂除,於此可见。及诸寺丞,例亦如此。臣欲乞今后谨守祖宗故事,凡堂除皆俟有闕方差,且將见今堂除人轮环充补;其新擢用者,皆须功誉显著,然后得差。盖用人之法,要须员闕相当,不闻无闕添人,谓之擢才济用者也。如此数岁,若见闕稍多,然后量闕选才,理无不可。庶使堂除官吏不復待闕,与四选稍异,亦旌劝之义也。」(辙言不得其时,附七月末。)

  庚寅,中书侍郎刘挚乞罢政。(详具八月六日。)

  辛卯,詔:「已降指挥河东、河北、陕西、京东、京西、淮南、两浙七路提刑司,以朝廷封桩钱一半糴粮,或於沿流及要便处封桩,如有违慢,觉察施行。」(政目二十八日事。)  壬辰,朝献景灵宫。

  环庆路经略使范纯粹奏:  臣伏见熙、延两路与夏国所画封疆,至今未决,外议谓朝廷务在息兵,失于欲速,故狂寇要索,日益滋彰。虽圣朝怀来四夷,固为上策,若边臣不究利害,但务委隨,则国体事机,不无亏失。何以言之?自二圣临御之始,夏人来朝,继而秉常讣哀,干顺自立,使者係道,往返五六,贾贩贸易,隨已丰富,虽修好甚恭,盖亦为自资之计耳。在朝廷固宜开纳,容彼自新,然於处画土疆,未经决议,当徐观向背,以察奸谋\。而朝廷即遣使人往加封册,欲速之意,为贼\所窥。果闻侮慢使人,不即称谢【七】,构兵入寇,延、渭破残,反覆不恭,宜在诛绝。后日復有所请,但可只委边臣与之要约,示以闲暇,使望望然惟恐朝廷之拒而不纳也,则轻重之权,岂不在我哉?所谓要约者,凡尺寸之地、与夫后日之可虑者,皆当条画具尽,必使异日莫得而变也。事既审决,边臣始以谢罪请盟之状闻于朝廷,然后明詔中外,贷彼既往之罪,听其乞盟之请,归吾陷贼\之人,赐汝既许之地。如是,则朝廷之体岂不甚尊,而制寇之策岂不甚简歟?昨不为此计,而闻其有请,即许造朝,此又欲速之意,为贼\所窥者也。使人既至朝廷,凡朝夕议论,往復酬对,寧不知皆庙堂谋\臣之言乎?是顾接太重而许可太轻,此又欲速之意,为贼\所窥者也。

  朝廷既许以陷寇之觽易新造之垒,人有品色多寡之异,地有形势远邇之差,约当素明,谋\当素定,必皆著见於书,然后受人、割地,交相付与,则彼尚何所能为乎?今谋\不素定,约不素明,彼以疲残百余人塞命而已,我乃不復较问,亟以四垒付之,则彼计固已行矣。闻四垒既付,即已平彻,而熙、延二境,始议画疆,顾不晚乎?欲速至是,其理固然。外议但见朝廷旌赏边臣,窃意朝廷谓边事已平,无足虑者。岂以其目今贡奉不爽,谓其无所事乎?彼贡奉不爽者,是復为贾贩计耳,恐不足恃也。前日事之已然者,固不可追;今日之可为者,若审计而徐图之,尚未晚也。如闻夏贼\於塞门、金城之地,重有要求,又声言与西邻为合从之谋\,將以重我。外议恐朝廷不以为重,而轻弃之。信如是,则欲速亦已甚矣!夫朝廷所以谓金城【八】、塞门为不可弃者,非以两孤垒之为利也,谓其形势险阻,足以藩篱边徼,土田沃壤,足以赡给边兵也。利害所系,他垒莫比,故独不在给赐之限。今画疆之议,乃欲安目前之小休,弃形势之要地,舍数千户已耕之土地【九】,断数百里斥堠之要冲,屏蔽无余,出门遇敌,道路梗□,运\餉艰虞,孤垒仅存,我將安用?譬犹欲保一身,而损去四体,是大不可也。然则前日詔旨所不予之地,徒虚名耳。且彼之所求,我必与之,臣不知真足以厌其所欲而不为他日之患乎?失要害之地,济无厌之求,亏国体势,墮贼\计谋\,养虎开端,不可不慎。

  臣伏思边隅设警,迨今十有余年,不为不久矣。朝廷不惜十年之费,不惮十年之劳,而务为坚守者,何哉?为形势人民惜也。今日之议,信如所传,是能久而不能近也。前日诸路大举,虽覆巢之计,尚能为之,今安以待敌,而屑就如此,是能大而不能小也。能久而不能近,能大而不能小,弃前功於垂成,开后艰於不测,臣窃为朝廷惜之。臣愿朝廷舍其浅\近,计於久长,其所取予,并以元颁詔书从事。如其偃蹇,置而不问,但诫飭边吏,严备如昔。希功造事则固所不可,护边待敌则宜无甚难。以区区內乱之小羌,尚能与中国久抗乎?期以岁年,决可竟事,在朝廷不惑而已。臣闻自陕以西,议者靡不知此,而莫有为朝廷言者,是亦以出位为戒耳。虽朝廷前此议论边事,专委鄜延,他路边臣无得干预,而臣任忝帅寄,职在论思,今以所得觽人之论,妄进狂说,则亦未为出位也。伏惟圣心採择,不胜大幸!(纯粹以五年七月二十九日奏此,当攷报答如何。)

  注  释

  【一】御集五年七月二日事「二」原作「五」,据阁本、活字本改。

  【二】请自元祐三年五月以后根括违法典买蕃部土地人与免罪「买」原作「卖」,据宋会要兵四之一四、二二之一三改。

  【三】配邻州本城案:宋史卷一九九刑法志、文献通考卷一六七刑考皆无「本城」二字,疑是。

  【四】请本寺主簿兼检法「寺」原作「司」,据阁本及宋史卷一六五职官志司农寺条改。

  【五】温伯明见太皇太后保祐之功「太后」二字原脱,据本书卷四四三元祐五年六月辛丑条补。

  【六】而猥更擢人「更」原作「吏」,据阁本及欒城集卷四三论堂除太□札子改。

  【七】不即称谢「不」原作「以」,据阁本及范忠宣公全集附范侍郎公集遗文论息兵失於欲速改。

  【八】金城原作「京城」,据同上书改。  【九】舍数千户已耕之土地「舍」原作「合」,据同上书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