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 卷三百十二

 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四年四月尽是年五月

  卷  名 续资治通鑑长编卷三百十二

  帝  号 宋神宗

  年  号 元丰四年(辛酉,1081)   全  文

  夏四月己未,提举京城所言:「京城下创初营葺课利,每岁定收十二万緡,元管勾官吏乞赐优銟。自今每年止收及十二万緡,更不酬銟。」詔催驱课利,点检收纳。

  供备副使董嘉言迁西京左藏库副使,提举宋用臣赐宅基一所,勾当使臣迁资、减磨勘年有差。

  庚申,编修诸路学制王震言:「郡国之吏,狃于故常,钱谷簿书,实知从事,受法之始,惟在推行,恐非俗吏所能通辨。愿自朝廷选可使者分行诸路,措置大略,然后授成於部使者、郡太守,则法行而通,无復牴牾矣。」詔候法成取旨。  辛酉,入內供奉官王怀正差管押军器往瀘州,欲不停见勾当后苑西作,別给驛券。上批:「瀘州道路半在陕西,与广南不同,可止依条给驛券或本任添支。入內省取问怀正妄陈乞以闻。」

  录故殿直、韦城等县巡检赵稹子安民为三班差使。初,稹与贼\斗,伤而死,其妻乞恩。枢密院言,开封府界提点司奏稹不能捍御,已先冲替,然因伤致死,乞特推恩故也。

  承议郎胡宗炎言:「夷门山在大內东北当阳之位,为都城形胜之所,国姓王气所在,公私取土于此,冈阜渐成坑堑。伏望禁止及填塞掘凿处。」司天监定如宗炎所言,从之。

  癸亥,辽主遣安復军节度使耶律祐、客省使韩昭愿等来贺同天节。

  上御延和殿阅试保甲,雍王顥、曹王頵侍。少选,命顥等坐,阅试毕赐茶,即从还禁中。(新纪书御延和殿阅保甲。)

  甲子,知沅州谢麟言:「招溪峒中胜等州首领杨晟向等,乞补授名目。」詔乞补奉职人与三班差使,借职与下班殿侍,殿侍与军將,军將与守阅军將。麟又言:「准詔已置托口【一】、小由、古诚\、奉爱四寨,而黔阳县等并在腹裏,谓宜减戍兵五百五十人,即令防拓新寨;并乞置博易务,拘收息钱。四寨民性顽獷,幸各安居,已晓諭赴所属寄纳刀弩,欲官为买之。并溪江所产麩金,欲募人淘采中卖,以业游手之民。其城寨身丁税,乞特蠲放七年。」从之。

  荆湖北路转运\判官高鎛言:「古诚\州归明人杨晟坚昨诣谢纳土,乞属湖北。盖晟坚惧麟修筑城寨,逼其巢穴,所以乞属沅州。既而邵州使人招諭,晟坚又乞属湖南。盖晟坚常盗取向银周妻子,惧银周在湖北,来取其妻,故又乞从邵州归明。乞密指挥沅、邵州,召晟坚詰问,使归银周妻子,仍徙置內地。」提点刑狱章楶亦言:晟坚狡獪反覆,乞详酌处置。詔:「晟坚係归明人中头角,虽先与银周有隙,亦蛮人之常。今朝廷已降指挥隶湖北,正欲安存抚帖,示以诚\信,今高鎛、章楶所奏,全不晓边事,若稍有漏露,致惊疑生事,鎛、楶当重有行遣。并下孙頎、谢麟照会。」(孙頎是年九月四日丁亥,以湖北运\副知荆南,此时必在湖北为运\副也。熙寧六年五月,以湖南提刑厝置梅山,转一官。)

  梓州路转运\司言:「都大经制瀘州蛮贼\公事司牒:『將来入界大约四万人、骑,內马三千匹,请据数约备八十日粮草,隨军同行。』本司相度须作家计,朘削堡屯,节次聚粮摺运\,且乞差雇夫五万,內本路四万,成都府路六千,夔州路四千;牛、栄、马共一万,內成都府路五千,本路四千,夔州路千。」从之,仍令所差雇人、牛等先本路;如不足,于夔州路;又不足,方得于成都府路。及军行,梓州路雇一夫其直三千,多至四千,夔州路称是,成都府路则加倍焉。(夫直,据平蛮录。)

  乙丑,詔河北路转运\副使贾青相度新建溪峒徽、诚\州隶属湖南、湖北於何路为便。后青具道里以闻,乃詔诚\州治渠阳,隶荆湖北路;徽州为蒔竹县,隶湖南邵州。(据詔问贾青缘由增入【二】。此前一月十一日,青初以朝奉大夫除河北运\副,或「河」字当作「湖」字,更详之。诚\、徽隶属自九月末并入此。)

  詔权罢河北路差官检量根括地土,候务开依令敕举行。

  己巳,知定州、建雄军节度使韩絳知潁昌府,知潁昌府、资政殿学士韩维知定州。寻以絳为西太一宫使,维知潁昌如故。(六月二十八日,絳为西太一使;十三日,维復知潁昌。今并书。)

  权陕西路转运\使兼制置解盐李稷言:「攷究近日內外盐钞价平,臣窃谓贵生于难得,贱生于有余。自新法未行,通取七年支盐数目乘除,每岁当三十六万余席,故钞之贵贱,视有司印出之多寡【三】。新法以后,钞有定数,起熙寧十年冬,尽元丰二年,通印给过一百七十七万余席,而会问池盐所出,纔一百一十七万五千余席,尚有钞五十九万有余,流布官私,则其势不得不贱。方钞贵时,可无益发,及今价贱,又未加收敛,则盈虚消长之法未尽全备。伏望特议少损钞额【四】,仍令贱敛贵出,以尽平准之道,所贵久而无弊。」詔候钱勰点检本路盐回取旨。

  林广言,乞令彭孙候到瀘州先与臣议进兵次第。詔彭孙依前詔,取间路进討,与林广协力照应。(席仲明墓誌可攷。三月甲寅。)  成都府、利州路鈐辖司言:「梓州路欲造铁蒺藜等,已牒转运\司均与诸州制造。然前者朝廷运\瀘州军器及本路准备不少,其韩存宝既未尝深入討伐,即所用必不多。乞下林广等计度见在数,勿令过有须索。」詔:「经制司除以存宝用不尽数充用外,约见今实用军器制造。仍下梓州路转运\司具析昨者关牒邻路造军器不奏因依。」

  詔:「亲祠北郊并依南郊仪,如不亲祠,即上公摄事。仍別修定摄事仪制。」先是,已詔从张璪议,令礼院再加讲求。(三年五月二日甲子。)判太常寺李清臣、知礼院黄顏王仲修杨杰、何洵直叶祖洽文及甫详定礼文,张璪、李清臣、陆佃皆列名具奏。同判太常寺陈荐独异,而同知礼院曾肇亦微不同,乃各上之。

  荐言:「议者以天地合祭,始于王莽,稽之典礼,有所未合,故欲罢之,臣窃有疑。谨按:周颂曰『昊天有成命』,郊祀天地也。前汉志载郊祀歌十九章,其七章曰:『惟泰元尊,媼神蕃釐。』说者曰:『泰元,天神也;媼神,地神也。』第八章言『涓选休成,天地並况【五】』,此天地同祀可以燍见,恐非自王莽始也。夫国之大事,莫大于天地、宗庙之祀,有其举之,莫敢废也。古者祀事皆天子亲行,降及后世,事与古异,或因或革,各从所宜,故多遣官摄事。今圣朝郊庙之祭,三岁一亲行,必先朝饗景灵宫,荐饗太庙,然后合祭天地于圜丘,盖参用旧章,得礼之中。而议者又谓亲郊之岁,夏至方丘之祀,盛夏之时不可躬行,宜遣冢宰摄事,而罢冬至天地合祭。臣谓夏至方丘之祀,决不可不躬行,虽大备礼乐,上公摄祭,亦恐此议未能合古,终不若天地合祭之日,亲执圭幣,诚\志內尽,礼容外重也。况天子父事天,母事地,既亲礼天神,而不亲礼地祇,质之情文,深恐未安。陛下聪明睿智,圣学深博,古今万事,无一不照其本源,其岁亲郊天地合祭之礼,伏乞且循旧制,以昭恭事三神。」

  肇言:「臣窃考周官大宗伯,王不与祭则摄位。后世祭祀,人主不能一一亲行,今惟三年一郊上所亲奉,余皆有司摄事,则张璪请以夏至日命冢宰摄事北郊,于礼固无不可。至于乐舞之类,亦当增所未备。然臣于此犹窃有疑者,盖以天神、地祇,其体实均,王者奉承,不宜有异,故经曰:『事天明,事地察。』而周官冬日至则祀天,夏日至则祭地,非有隆杀之殊。国朝以来,三岁一见天地、祖宗,未常废闕。今冬至若罢合祭,而夏至又以有司摄事,则不復有亲祭地祗之时。於事天则躬行,於事地则遣官以往,其於父天母地之义,若有隆杀,此臣之所不能无疑者也。夫夏至祭地,此先王之所已行,然论者乃谓方今万乘仪卫,加倍于古,暑暍之时,势有未便。臣窃思之,古今虽殊,寒暑之於冬夏,其为天时一也。恶寒惮暑,其人情亦一也。先王能以五月举事,而后世迺以仪卫之暴露为疑,然则损仪卫之虚文,以就躬事地祗之实,施之于今,宜无不可。窃考近代故事,后周、隋、唐,皆常以五月祭地。况以陛下之恭勤,宜无所惮;以陛下之明圣,其于措置损益仪卫之类,宜无所难。臣愚,故愿陛下断自圣心,遇亲祠南郊之岁,以夏至日备礼躬亲北郊,以存事地之义,以合先王之制,而为万世不易之法,岂不盛哉?夫守经而不知变,臣愚之罪也;以古谊迪上而不敢苟,亦臣之职。若论者犹以暑暍暴露为疑,则不必拘以夏至,而斟酌变通,顺天时之便,第令无失躬事地祗之实,则一代大典,固有待于圣学,非愚臣智虑之所能及也。」於是进呈肇等奏,而降是詔。(判太常寺、知礼院及详定礼文奏状姓名,据曾肇集增入。新、旧纪並书:「詔罢南郊合祭天地,自今亲祠北郊如南郊仪,不亲祠,以上公摄事,乐舞如亲祠。」新纪云:「有故不行,则以上公摄事。」)  庚午,陕西路制置解盐司言:「解盐岁增钱,准条作熟钞召人觽买,內六万緡令三司封桩。去年三司封桩岁增钱六万緡,凡为钞九千七百五十一席。今民间钞多价贱,若更变卖,恐转损钞价,凡钞乞纳三司,更不出。」从之,并所增经制、转运\司合得六万緡,亦令纳三司,自今並权住给钞。

  壬申,御崇政殿簄决系囚。(旧纪云:「录京畿及三京囚,降罪一等,杖以下释之。」)

  詔前追官勒停人越州山阴县主簿、太原府教授余行之陵迟处死。先是,行之以废黜怨望,妄造符讖,指斥乘舆,言极切害。定州教授、潁州团练推官郭时亮诣闕告之,知定州韩絳即收行之付狱。詔开封府司录参军路昌衡就邢州鞫之,行之伏诛。以时亮为通直郎,召对,时亮坚辞不受,听还旧任。行之初系狱,上以问同修起居注陆佃,对曰:「臣识其人,是常为山阴主簿,妻子皆不之顾,何有於陛下?」上曰:「如此,则妄人耳。」行之既伏诛,因赦其妻子。(九朝通略云:陆佃家传曰:「上初有忧色,既闻佃对,乃喜曰:『廖恩作过,无足多虑。今行之乃搢绅士大夫,而有此谋\,故朕甚忧之,深恐朝廷纪纲有可窥覦者。今闻卿言,乃妄人耳。』行之狱具,遂赦其妻子。」盖王珪密为上言,陆佃与行之甚熟,故上问之。此据陆佃本传。遣昌衡在二月二十七日。新、旧纪並书。「山阴县主簿余行之谋\反伏诛。」)

  上批付涇原经略使卢秉:「近累得边奏谍报:『夏国变故,秉常遇弒,诸梁擅兵,大酋数辈各怀去就,上下汹乱,兴州左右新旧行邪造逆之臣与秉常故时亲党,各拥兵自固,斩绝河津,南北阻隔,未测胜负所归。』若信如牒报,则诸路当一体测见形跡,然本路绝不闻问,卿可速选委边吏侦实以闻。并下秦凤、环庆、熙河、河东经略司。」先是,权鄜延路马军副都总管兼第一將种諤奏:「近谍报:西夏国母屡劝秉常不行汉礼,秉常不从。其梁相公者【六】,与其叔母亦相继劝之。既而秉常为李將军所激怒,欲谋\杀叔母与梁相公,其言颇漏露。梁相公与叔母共谋\,作燕会召秉常,酒中,秉常醉起,於后园被害,其妻子及从者近百人皆即时继遭屠戮。臣窃谓贼\杀君长,国人莫不嫌恶,羌人遽然有此上下叛乱之变,诚\天亡之时也。宜乘此时大兴王师,以问其罪。仍愿陛下假臣鄜延九將汉、蕃人马之外,量益正兵,选陛下左右亲信中贵人为监军同行,文武將佐,许臣自辟置,止裹十数日之粮,卷甲以趋,乘其君长未定,仓猝之间,大兵直擣兴、灵,覆其巢穴,则河南、河北可以传檄而定。」故有是詔。(鄜延沈括、秦凤曾孝□、环庆俞充、熙河苗授、河东王克臣等,以四月三日庚申奏此。又奏见丙子日。)

  癸酉,上批:「已遣王中正往鄜延、环庆路体量经制边事,可密詔两路经略司,中正所须钱物,于拊养库不计多少,画时应副。」中正既行,称面受詔,所过募禁兵愿从己者將之,而主兵之官不敢违。至西京,文彦博以无詔拒之,中正亦不募而去。(朱本削中正募兵事,盖为中正讳也。今依新本,復存之。)

  甲戌,上批:「已议於陕西、河东五路聚集军马,其钱粮、器械,中书、枢密各委官尽数刷会【七】,准备应副。」遂詔钱粮委检正官、器械委检详官各一员,取索文字刷会。

  乙亥,上批:「闻同管勾陕西买马司高士言:凡与蕃部交易,动以恶言慢骂之,其儕类每有怨色,亦是阻其来马一涂。可令郭茂恂体量以闻。」

  詔权发遣度支副使兼措置河北糴便蹇周辅兼提举江南西路、广南东路盐事,其主行盐事监司之不胜任者,体量以闻。」置两局于司农寺。(朱本云:「两局止是周辅时暂置削去。」新本已復存之。)

  都大提点在京仓场司言:「汴河粮纲岁运\六百余万石,及司农寺起发淮、浙四十余万石,並於沿途汴仓分纳。乞於万盈、广衍两仓增牔屋四百间。」詔遣开封府推官曾孝廉按视,具图以闻。(朱本刪去,云「后来检到上令腾併,事小不须载。」)

  詔承议郎、天章阁待制、知庆州俞充追两官,降授通直郎,免勒停,职任如故;朝请大夫、知扬州鲜于侁追一官,降授朝散大夫,冲替。坐举知绵州神泉县胡献犯赃故也。

  丙子,新权发遣京西路转运\副使【八】,朝奉郎李南公为河北路转运\判官。以知諫院蔡卞言南公顷因弃妹不嫁,管勾宫观,近及二年,牵復当以渐故也。(南公除京西运\副,乃四月七日甲子,今并书。丙子,十九日也。)

  鄜延路马步军副都总管兼第一將种諤言:「臣昨于今月庚申奏:夏国秉常为贼\臣所杀,乞朝廷兴师问罪。今覘知秉常兵马见聚于所居木寨,国母与梁相公兵马见聚于国母巢穴。自木寨至国母巢穴约五里,今已绝河梁,南北人马不通。梁相公者,已出银牌点集,未知从与不从。臣前奏乘其君长未定、国人离乱之际,顺兴王师招討。且兵尚神速,机不可后,况此西人叛乱,邻国孰不动心?契丹自数年来,岁尝三四,以拜礼佛塔为名,欲假道兴州,而意在吞併其国。西人平时已常患之,况今国內有乱,若闻中国弃而不顾,或备而迟留,万一契丹乘此举兵吞併,易若反掌矣。若西夏果为契丹所併,则异日必为大患於中国,故今此事系朝廷为与不为,决与不决耳。所谓楚得之则楚胜,汉得之则汉胜。今西夏疆埸若归中国,则契丹孤绝,彼势既孤,则徐为我所图矣。兵法曰:『先发者制人,后发者制于人。』愿陛下留神,早运\胜算,此千载一时之会,陛下成万世大勋,正在今日矣。」又言:「向者元昊將死【九】,遗言:『异日势衰力微,宜附中国,誓不可胁从契丹。中国仁爱而契丹负心,若附中国,则子孙安寧,又得官爵;若为契丹所胁,则吾族被戮无孑遗矣。』此语国人皆知之,至今相传。今朝廷討伐,不惟易以成功,西夏素已防拒契丹,则必投戈归命矣。」又言:「不必远调兵赋,止发本路九將兵,裹粮出塞,直趋巢穴。兵尚神速,彼未及知,师已及境矣。」上批:「虽朝廷见遣王中正往体量確的情偽,又虑兵机一失,悔不可及,宜先令沈括、种諤密议点集兵马,告諭逆顺,招怀並边主兵酋首,以俟大兵併力。仍未得便举事,先密具画一以闻。」(朱本刪去諤上言三十余字,云与壬申日文字相犯,不须重载也。今仍存之。)

  环州属羌慕家族首领迎逋数纵火杀人,官不敢问,结连诸部欲为寇。知环州张守约勒兵擒之及其党三十六人,余遁入夏国,守约驻兵境上取之。居数日,韦州监军多□执送叛者,乃尽械迎逋等归,斩于环州市。经略使俞充以闻,上赐手詔曰:「慕家族属羌前后屡干纪律,俶扰寨下,守將姑务拊绥,玩成骄蹇。邇者其酋不度时变,踵前鴟张,贼\杀无辜,啸聚党与。非卿知果,且招且诛,俾有惩艾,不然,则自焚之祸,殆不可救也。」(此事载张守约及俞充本传,不得其时。据御集,环庆经略司奏张守约所到背叛首领头级,并招降三千余人归族住坐,乃四月十九日,今附见。秦凤为俞充子承务郎次皋作纪云:「元丰元年八月,詔以先臣充为天章阁待制。环庆路安抚经略使。三年四月,环州肃远寨慕家白子等剽属羌聚兵为乱,攻杀旁族,先臣遣第二將张守约、走马承受陆中招降之,诛其不听命者,于是羌族始定。而亡入夏国者凡三百人,復遣守约屯塞上【一○】,檄夏人使归其觽。夏人承命震恐,以其觽归。初,慕羌之叛也,附置以闻,有詔得亡者无小大长少,皆即其地斩之。至是,斩其酋豪百二十有二人,而录其胁从幼弱妇女百四十有二人,请于朝,詔皆原之。既又別赐手詔褒諭,先臣跪捧伏读,感激涕下,退谓臣等曰:『我本孤生,蒙上识拔,宠遇如此,自度无以报万一,惟与汝曹共誓捐躯而已。』明年,先臣下世,臣等衔奉遗训,夙夜殞越,念无以致区区者,劶求金石,具刻明詔,以为不朽之传,盖亦先臣之念也。昔唐相权德舆常读太宗所赐手詔,至流涕曰:『君臣之际迺尔耶!』臣以为万世之后,当有读明詔而感动,復如德舆者矣,岂特今日为百执事之劝哉?」)

  詔东南团结训练诸將下,兵五千人处置將、副,三千二百人处置单將;其將官並以见任训练官充,合置副將处选差人充。

  詔:「茶场司条,令中书別立抵当法。」先是,特旨市易司罢赊请官钱,令民用金帛抵当,公私以为便,故欲推广之。  北外都水丞陈祐甫言:「昨被旨令知深州孙民先及河北转运\司那官一员,与臣同自卫州王供埽至海口案视大河故瀆。缘臣本以孙民先常有奏议,復修大禹旧跡,故请案视。今民先物故,臣未敢往。」詔转运\司官同相视。

  戊寅,详定礼文所言:「谨按礼记祭法曰:『埋少牢于泰昭,祭时也。』诗云汉曰:『靡爱斯牲。』周礼太祝註曰:『禬、禜皆有牲。』是祈祷\有牲也。自后魏以来,□非大祀,皆用脯醢、酒幣而已。故唐书志曰:『祈用酒醢。』古者惟士之贱有脯醢之奠,岂祷\祠大神,供给鬼神,而无气臭以歆格神灵?伏请凡祈祷\郊庙、社稷皆用少牢。」从之。(四年四月二十一日,依奏。)

  己卯,建雄军节度使、知定州韩絳言修保州城毕。赐詔銟諭。

  提举河北东、西路义勇保甲狄諮言:「被旨诸指挥兵级內,有年高病患,年五十五以上、有弟姪儿孙及得等样,令承替名粮。窃见其中亦有不堪征役之人,乞年四十以上许令承替。」詔河北马、步诸军並依此。  詔知髃牧司封桩钱七千九百八十四贯有奇,付殿前马、步军司,充诸军弓箭手贸置教阅射箭,每人五十只。其军中自来率备钱物,悉令禁止。

  庚辰,鄜延路经略司言:「刘绍能等覘知夏国主秉常为李郎君所说,招诱汉界倡妇、乐人,其国母置酒诱执李郎君等杀之。」詔备录札与王中正照会,应诸路奏到上件事准此。

  御史宇文昌龄言:「近以六察之法不加於中书、枢密院,常具敷奏,未蒙指挥。臣窃以中书、枢密院为废置予夺、赏罚号令之津要,关制绳纠,尤宜加察。」又言:「六察之法,行于有司而不行于中书、枢密院,是委大纲、治细目,纵豺狼、搏狐鼠也。望检会前奏施行。」不报。

  壬午,御史知杂事舒亶言:「执政大臣接见宾客,已有约束,而子弟往还看謁、交接宾友,未之禁止,实于事体未安。」詔中书立法。其后立法,执政官在京本宗有服亲非职相干及亲属,不得往还看謁,违者并往还之人各杖一百。

  御史丰稷言:「权判刑部陈睦令议官代书法状,欺慢之罪,会降原减。案:睦酣酒自逸,临事屡昏,官属辨明,轻肆忿怒,刑法之任,尤非所长。乞改授睦一闲慢差遣。」不报。

  甲申,詔徙开封府界提点司于白马县,提举司于管城县。以御史满中行言「两司之官,名曰外任,而治所在城中,不务管职赴功,惟以请謁奔竞为事」故也。

  中书言:「勘会变运\川峡路司农物帛等【一一】,般运\已至陕西,有合变转措置,令逐路提举司除银并紬、绢、布依省样可充支遣者存留,其余变转、移徙、出卖或折博糴粮斛,並于边要州郡桩管,限一年结绝。川峡至陕西在路未般物帛,虑有损失,即催促般运\,如闕铺兵,亦许雇人併力輦致,所费钱並于变转钱內支。」从之。

  河北路转运\副使贾青言:「福建路山川险阻,人材短小,自来民间所用兵械,与官兵名件制度轻重大小不同。欲乞依本路民间所用兵械制造,以备捕贼\。至于新招土兵所用枪刀、排笠坐作进退法式,亦乞依民间精巧之法,于鈐辖司指使或有名枪杖手选差教阅。臣今制造到枪刀、排笠六物,乞宣取进呈。」詔青于內东门进入。

  乙酉,澶州言河决小□埽。(旧纪云:「乙酉,河决小□埽。河东行久,始决而趋北。」此当考详增入。又三年七月庚子当并考。)  詔以瀛、定、澶州擬修盛贮封桩粮斛仓屋图,每州作两仓修盖,付专切措置河北糴便蹇周辅差官往彼,度所宜建置处以闻。(八月十五日乃復滑州,此云渭州,字必误,今改作澶州。九月二十七日云北京等处,当考。又此年三月十一日、并六年七月十一日注,並合参考,或移六年六月十一日所注御集云云入此。)

  五月,戊子,涇原路经略司言:「本路弓箭手闕地九千七百顷,以渭州陇山一带川原坡地四千余顷,可募弓箭手二千余人,诸佃户或不愿应募,乞如熙寧八年八月詔,收其地入官,及以逃亡弓箭手地均给田少之人。」詔:「渭州德顺军陇山一带地,令民依旧佃种纳租,见充弓箭手逃亡限满不首获者,其地即与闕地弓箭手。」(熙寧八年八月詔当考。)

  己丑【一二】,以权判军器监、朝请大夫李立之权知澶州,遣入內供奉官、勾当御药院竇仕宣监塞小□埽决河。马军副都指挥使燕达、都大提举河北转运\副使周华言:「小□埽决,本州虽已发急夫六千人修塞,续於邻近差夫兵及舟运\薪芻,其所役人数亦少。乞许发近便州军役兵,及於诸埽輟河清兵併力兴功。」从之。詔以小□埽去年修闭不固,令河北转运\司追劾当职官吏,其南外都水监丞苏液仍先冲替。  庚寅,广南路经略安抚使司言:「昨被旨赐钱六万五千贯,许人请贷出息及往外州回易,以牟羡利,专备经抚蛮夷。自后用钱兴置邕州填乃等洞金坑,每年採买金三千两上供。昨因军兴后人民贫乏,回易利息全少,金坑所出亦微细,每年支费反倍於往日,恐不免闕误。欲乞特赐度僧牒五百,收钱添助为本。」詔止罢岁贡金。  詔濮阳郡王宗暉放罪。宗暉坐受三陵都监朱交友所盗斫陵木造车,为侍御史知杂事舒亶弹奏故也。

  詔:「河决小□埽,已全夺过大河,若止循例以三五千人急夫,必不能塞。方当蚕麦收成,民力不宜妄有调发,宜速令燕达相度,如有以东退背诸埽兵可发【一三】,即更不差急夫。其被水州县民户,令转运\司救护城郭,并差官以船□济人,仍令东、西路提举司速賑济。」

  澶州言:「河决浸城,水势猛恶,本州无兵差拨及无梢草,乞徱刷本路兵五七百人,及借支河埽场內桩千条、梢二万束,本州豫买草四万束。」从之。

  甲午,燕达言:「小□故道断流,今接近涨水,河门口皆深阔,垫塌未定,难计功料,未可修塞。」詔达且发赴闕,仍以权知澶州李立之权判都水监,令立之自河阳至小□决口点检埽岸。

  上批:「闻东南诸路自团立將兵以来,军人日亲教阅,旧习工作技巧以资私费者,无暇为之;及巡检下就粮诸军,例得添支,间能获贼\,亦霑赏典,今已招置土兵,更不轮流出入,亦是窒其衣食一涂,由此军中甚有贫极,日不能餬口者。可速博访利害措置。」遂詔淮南、两浙、江南、荆湖、福建、广南路转运\、提点刑狱司,密体量將兵自降教阅新法后,军士有无赔费以闻。

  案阅淮南等路团结诸军石得一等言:「江南东路、淮南西路团结兵武艺生簄,不依元法结队,逐队呼名不相照应。其提举训练官江南东路丁诲、淮南西路赵永寧并管勾教阅官及押队使臣弛慢,乞施行。」詔丁诲、赵永寧冲替,余俟定殿最毕取旨。  丁酉,詔河东路提点刑狱刘定专賑济河水灾伤人民。

  戊戌,詔保州守上皇坟园户与免义勇、保甲,止令附保。

  提举捉杀瀘州蛮贼\彭孙言,杨光震斩获宋阿讹等首级,恐是诈妄。詔:「朝廷欲多方赏募剪除乞弟,其杨光震斩获宋阿讹等首级,假令不实,朝廷犹当推诚\不疑,重赏激厉,况已经南平军追集人辨认保明,朝廷已推恩赐命,彭孙毋得更形意外之疑,致光震等反侧,不能协力集事。」

  上批:「提举开封府界保甲司方措置团结教度之初,王中正未回间,宜令刘琯、路昌衡应有疑难职事,赴枢密院承旨司稟议。若朝廷间有所欲知者,承旨司暂追逐官取会。」(刘琯同提举府界教阅保甲,在三月庚子;路昌衡此月庚子以权发遣提举府界常平除刑房检正,后此三日,却未见提举保甲时。)

  陕西转运\使、都大提举茶场李稷言:「臣典领茶法三年,选辟官属,同心一力,奉宣条詔。今所差诸州官罢满及期,乞本司自今奏辟雅、汉州知州,漖、彭、利州通判,名山、永康、绵谷、顺政知县。所贵维持法度,久益不懈。」詔:如辖下官弛慢,止令茶场司奏易劾罪以闻。

  己亥,大名府路安抚使王拱辰言:「管下州县被水之民,散居高阜,贼\盗颇多,难一一申请,须法外断遣。」詔犯盗虽暑月,特令察其情重法轻者奏裁。

  辛丑,新权江寧府观法推官鍾世美为承务郎、中书户房习学公事。

  癸卯,判军器监、龙图直学士、太中大夫安燾降授中大夫。坐与丞曾孝廉议事不协,互论奏,而大理推治燾所奏不实也。

  恩州言:「河决澶州,注入御河,本州极危。乞以州界退背诸埽梢草及河清兵,支移赴本州;其北岸都大使臣并诸埽巡河使臣亦乞令赴州部役。」从之,其草令北外都水丞司量应副。

  乙巳,太中大夫、知潭州谢景温为通议大夫,荆湖南路转运\副使、朝奉郎、直集贤院朱初平为朝散郎,转运\判官、朝散郎赵杨为朝请郎、充秘阁校理,朝奉郎、权知邵州关杞为朝散郎,供备库副使周士隆为西京左藏库副使兼閤门通事舍人。以招纳修建徽、诚\州城寨之劳也。於是初平自陈,琼管回而城寨功已毕,乞免转官,从之。

  詔:「成都府、梓州路自今常平积剩并坊场、司农寺合起发钱,截自李元辅回日,每年委提举司易物帛赴陕西两路提举司重变转,于边要州郡桩管。」

  詔:「內外市易务民户见欠屋业等抵当,并结保赊请钱物息罚钱,並等第除放。其本钱分三季输纳【一四】,息钱并出限罚钱分为三分,等第除放:第一季本钱纳足者,息、罚钱並放;第二季,放二分;第三季,放一分;出限尚欠,即估卖抵当及监勒保人填纳。所催钱物,在京於市易务下界、在外提举司封桩。」

  上批:「闻瀛州初未有黄河横水至州界,今见役急夫约一万余人,过有张皇,枉费民力,宜令急放散。自今非城壁、堤岸甚危急,不得輒有差拨。」  丁未,詔知沧州、降授中大夫、集贤院学士苏颂权判吏部,候期满取旨復官;罢检正中书孔目房吏房公事王陟臣復为度支判官。先是,颂得旨復太中大夫,而知制誥舒亶言:「颂昨典治京师,以孙纯联亲,故纵纯贷僧钱不治,圣恩□大,略从降黜,及今未几,復有此除授。」而同知諫院蔡卞亦言:「宰相置掾,以待公正有能之士,陟臣身无特操,才乏他长,惟以从諛附贵,苟且取容为事,並乞特赐追寢。」故有是命。

  戊申,詔河东、河北路【一五】转运\司寻访程婴公孙杵臼坟庙所在。以承议郎□处厚言,二人保全赵孤,乞加封爵故也。后转运\司言,婴、杵臼墓在絳州太平县西南赵大夫塋內,及塑像在庙中。詔婴封成信侯,杵臼封忠智侯,于墓侧別立庙,载祀典。(□处厚申请,指言皇嗣,当检附。新、旧並书封婴及杵臼。神宗宝训銟忠义篇:「四年,监京东憥税竹木箔场□处厚奏:『臣常考赵氏废兴之本末,惟程婴、公孙杵臼二人各尽死以保赵氏孤儿,最为忠义。请于晋、赵分域之內,访求二人墓庙,特加封爵旌表,永为典祀。』詔念功追远,朝廷善教,宜如所奏。復访求二人墓在絳州太平县,詔婴封成信侯,杵臼封忠智侯,仍立庙,载在祀典。」)

  知熙州苗授言:「得西界大首领禹臧花麻文字称,夏国主母子以不协,杀其宰相。」詔苗授遣人以本司意密说諭花麻云:「自三月以来,诸路探报夏国变乱,所说不一,尔必详知。今河津南北阻隔,人情去就,次第可密语去人及写一文字来为信。」仍令经略司以彼难得所急之物为信,厚遗花麻【一六】。

  己酉,詔北外都內水监丞陈祐甫冲替。以御史满中行言,祐甫与苏液同闭小□口,澶州埽岸又属祐甫地分,今液以河决冲替【一七】,不宜同罪异罚故也。

  中书言:「刑房覆考试刑法官,第一等一人欲充法官,第二等下三人欲循一资,第三等上十人与堂除,第三等中八人与免试,仍陞一季名次,第三等下十二人与免试。」从之。  庚戌,皇子倜薨。倜,上第八子也,母曰邢贤妃。倜生四年薨。废朝五日,又不视事三日,追赐名,赠太师、尚书令,封鄆王,諡冲惠。(元年十一月生,两纪並书。)

  癸丑,御史满中行言:「开封府治盖渐之狱,渐有田宅质与枢密院都承旨张诚\一,质既亏元价,而又不尽偿直,仍约將来赎田,却取贵价,赃贪不法,何异寇攘?而道路之言,以为前知阳翟县孙賁实为之地。賁在任奸状甚多,昨因盖渐家业检校在官,而賁劶违法转易,视如己物,倍价而买,半价而偿,下以应副亲识,上以交结权贵。诚\一为利所啖,故数荐賁於朝。案诚\一职在枢府,陛下左右之臣,而冯恃权宠,黷货外交,託公报私,欺罔圣听。今闻开封府典狱官吏追逮证左,而賁独在所遗。」詔送开封府。(当求盖渐起狱因依,先著之。绍圣元年十二月六日可考,是年六月十三日可并此。)

  都大经制瀘州蛮贼\林广言:「差借职史利言齎文字付乞弟,以取王宣下落,及说諭蛮兵士为名,阴视进兵之路,勇劲可嘉。」詔史利言迁一官。又詔广问利言道路巢穴险易远近,及应有间见,令具析画图以闻。初,利言抵乞弟巢穴,乞弟遣其奴沙自、阿义【一八】隨还,献马四十匹,并归所掳兵士七人,辞□甚逊,而利言具道乞弟降意盖未决也。利言本从纳溪舟行,所陈道路,大军进发讫不由此。(癸丑五月二十七日事。)

  甲寅,知审官东院、通议大夫吕公孺兼权判都水监,代张唐民。以御史满中行言「唐民素无风力,加之罢老,平时旷弛,不以河防为意,一有患,则救护经画,朝廷悉遣他官,唐民饱食安居,处之自若,恐非为官择人之意」故也。(三年正月十八日,以兵部郎中张唐民,屯田员外郎、权发遣河北路提点刑狱刘定並权判都水监。)

  注  释

  【一】托口「托」原作「託」,据阁本、宋会要蕃夷五之八七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八八討梅山蛮改。

  【二】据詔问贾青缘由增入「据詔」原作「要见」,据阁本改。

  【三】视有司印出之多寡「印」原作「铸」,据宋会要食货二四之二一改。

  【四】少损钞额「损」原作「捐」,据阁本、活字本改。

  【五】第八章言涓选休成天地並况案:据汉书卷二二礼乐志,「涓选休成」属郊祀歌第七章惟泰元。  【六】其梁相公者「其」,阁本作「有」。

  【七】中书枢密各委官尽数刷会「官」下原衍「户」字,据阁本及下文刪。  【八】新权发遣京西路转运\副使「京」字与「使」字原脱,据宋史卷三五五李南公传补。

  【九】又言向者元昊將死「言」与「者」原倒,据阁本改正。

  【一○】復遣守约屯塞上「塞」原作「寨」,据阁本改。  【一一】勘会变运\川峡路司农物帛等「运\」原作「通」,据阁本及宋史卷一七五食货志改。

  【一二】己丑原作「己酉」,据阁本改。

  【一三】如有以东退背诸埽兵可发「埽」原误作「墉」,据宋会要方域一五之七改。  【一四】其本钱分三季输纳「分三季」原作「三分季」,据宋会要食货三七之三○改。

  【一五】河北路「河」字原脱,据文献通考卷一○三宗庙考补。

  【一六】厚遗花麻「遗」原作「遣」,据阁本改。

  【一七】今液以河决冲替「以」原在「替」下,据阁本、活字本改

  【一八】 阿义「阿」原作「河」,据阁本及本书卷三一一元丰四年正月辛卯条改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