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宋朝事实》 卷六·庙制

  元符三年,诏曰:“艺祖顺天应人,肇造区夏。太宗受命继代,底定寰宇。

  真宗以圣继圣,抚盈成之运,奉太平之业,登岱告成,文物典章,于斯大备。昔

  在仁祖,并尊千百世不祧之庙。恭惟仁宗皇帝躬天地之度,以仁治天下,在位四

  十二年,利泽之施,丕冒山海。早定大策,授英宗以神器之重,措宗庙于泰山之  安。功隆德厚,孰可拟议英宗皇帝享国日浅,未究施设,奄弃万国。神宗皇帝以

  不世出之资,慨然大有为于天下。兴学校,隆经术,劝农桑,宽徭役,禁暴以武,

  理财以义。凡政令法度有未当于理、不便于时者,莫不革而新之。功业盛大,何

  可胜纪!群臣引旧典,数上徽号,然自谦挹,终抑而不居。规模宏远,凛凛乎三  代之风矣。而庙┙之制,殊未议所以尊崇之典,缺孰甚焉,朕夙兴夜寝所不敢忘

  也。宜令礼官稽参商、周、两汉故事,考定仁祖、神宗庙制,详议以闻。”十一

  月,权太常寺奏少卿盛次仲等言:“恭惟仁宗皇帝承文明武定章圣之后,民庶物

  阜,咸底安乐。于是纯以仁德,在宥天下,明慎庶狱,哀矜无辜,侧席尽刍荛之

  言,临轩空岩穴之士。约侈玩之好,绝盘游之娱,恭俭之意,无非为民。夏羌猖

  狂,款塞则听之;侬贼背诞,越疆则舍之。舞干两阶,卒自请吏。百越之长、南

  夷之蛮,闻至仁而来归者,梯航相属。日月所照,霜露所坠,凡在覆帱,无不丕

  冒;草木之微,昆虫之细,凡在生育,无不咸若。肆享国四十二年。至今田童野

  叟有闻遗老之言、述当时之事者,犹春风时雨,沐浴膏泽,咸有生意,而遗泽犹

  在也。至于蚤定大策,授英庙以神器之重,子孙相承,克享天心,此又为宗社计,

  立万世之基也。天祚有德,是生神考,以卓然天纵之德,辅以缉熙光明之学,慨

  然远览三坟五典之所载,其详既不可复见,然犹得于伏羲、神农、黄帝、尧、舜

  之心者乎!穷则变,变则通,通则久,故变而通之以尽利,鼓之舞之以尽神。尊  经造士,而举世知道德之意;弛力便民,而终岁无烦扰之劳。理财以义,水旱有

  时,而籴不加贵;禁暴以武,兵革以时,而民不加赋。循名责实而政事举,信赏

  必罚而劝沮行。下至百工技巧,咸有品式。本末具举,小大毕张,励精垂御,十

  有九年。典章文物,炳然与三代同风。规模宏远,迄今四方向风,蛮夷率服。法  令具而民不犯,器械精而兵不试。惟见农安于野,男耕而女桑;商贾于途,贯朽

  而粟腐。内外晏如,万世永赖,斯诒燕之效也。譬如日月往来,四时迭运。人见

  其岁功自成,物物咸遂,不知帝王造化之所在。故曰惟天为大,民无能名焉。惟

  我神考,实体之矣。谨按《礼记。王制》、《尚书。咸有一德》、《春秋梁传》、

  荀卿之书皆言天子七庙,则有天下事七世,亲尽则毁,古今之通制也。至于有功

  德者,宗无常数。故商有三宗,周有二祧,其来尚矣。汉群臣杂议论者不一,惟

  大儒刘歆学术该洽,谓宗无常数,所以劝帝者之功德。议者善之。于是以高祖为

  太祖,孝文为文太宗,孝武为武世宗。司徒掾班彪,世推儒宗,亦以歆之议为得。

  及光武立庙睢阳,奉祀不改,与天无极。”于是三省表请付外施行,有诏恭依。

  治平、熙宁僖祖、顺祖祧迁议

  治平四年十月二十四日,太常礼院奏:“僖祖文献睿和皇帝、文懿皇后神主

  祧藏于西夹室,今具合行典礼如右。臣等谨按:《礼记。檀弓》曰:‘舍故而讳

  新。’《注》谓高祖之父,当迁者也。《唐会要》:永徽二年,左仆射于志宁言:

  ‘依礼舍故而讳新,故谓亲尽之祖。今弘农府君神主上迁,请依礼不讳。’从之。

  又元和十五年,太常礼院言:‘睿宗神主祧迁,其忌日,准礼合废。’从之。今  僖祖皇帝神主祧迁,伏请准礼不讳,其忌日,亦请依礼不讳。”诏恭依。熙宁五

  年,进呈两制议僖祖庙事,惟韩维异议。神宗曰:“昨日韩维上来说庙事,引

  ‘文、武之功,起于后稷’,以谓因其起于后稷,故推以配天。”王安石曰:

  “《经》称文武之功,非称后稷之功;称尊祖,非称尊有功。言后稷非文、武之

  功不能有天下,不能有天下则不得行祭天之礼。文、武非后稷焉出故行祭天之礼,

  则以后稷配天,乃所谓尊祖也。”上曰:“韩维又引‘王不待大,以为亦待小国。’”

  而王安石曰:“《孟子》自论汤、文王不待大国,然后有天下,何关尊祖事且夏

  禹郊鲧,禹非因鲧受封,然后有天下。前代固有不待有国而王天下者,禹是也。  故扬雄以为禹以舜作工。”上曰:“鲧治水,或有封国,亦不可知”安石曰:  “若据书传所载,封于有夏氏曰有姒者,禹也,无预鲧事。”上曰:“尊祖不计  有功,此理无疑。”安石曰:“韩维言夹室在右,自为尊位,此尤无理。今若子  孙据正堂,使祖父在偏房,乃以偏房为尊位,岂为不悖?又言遇,即令僖

  祖东向。如此,即是以迁祖东向,古无此理。”上问:“配天如何”安石曰:

  “以禹郊鲧言之,即是当郊僖祖,推太祖孝心,岂以郊僖祖为憾”上令礼院集议,

  冯京进呈议僖祖事。安石曰:“此事欲决自圣裁。如韩维议西夹室在堂之右,似

  亦无嫌。譬之人家,若儿妇在正堂,祖父居两偏房,乃谓两偏房为尊,计韩维家

  必不如此安排,如何令宗庙乃如此韩维又言遇,即僖祖东向。既合东向,

  如何却毁其庙、迁其主所议止此两事,分明不可行。”上曰:“韩维已屈服,只  是疑郊配合如何”安石曰:“前代郊配亦不一,如商则祖契而宗汤,周则祖文王  而宗武王。然以理言之,若尊僖祖为始祖,即推以配天,于礼为允。先王之制礼,  事亡如事存,事死如事生。故推僖祖以配天,必当祖宗神灵之意。”上曰:“宗

  祀明堂如何”安石曰:“以古礼言之,太祖当宗祀。今太祖与太宗共一世,若迭

  配,亦于明堂事体为允。”上曰:“今明堂配先帝。”安石曰:“此乃是误引严

  父之说,故以考配。《孝经》所谓严父者,以文王为周公之父。周公能述父事,

  成父业,得四海欢心,各以职来助明堂宗祀,得严父之道故也。若言宗祀,则自

  前代已有此礼。”上曰:“周公宗祀,乃在成王之世,成王以文王为祖,即明非

  以考配明堂也。”安石曰:“韩维本欲御史、谏官、礼官集议,朝廷既不从,乃

  独议如此。初欲别为僖祖立庙,两制笑其议,改为今议。”上曰:“韩维是要求

  众人为助,然且令礼官议。无妨,看他别有何说”后数日,进呈孙固等议僖祖事。

  上疑配天事,安石曰:“万物本乎天,人本乎祖,故王者配天以祖。以祖非以功,  若以有功,即鲧以无功殛死,岂得谓之有功然夏后郊鲧,即非有功可知也。”上

  疑禹因鲧之功,安石曰:“鲧逆洪水,禹顺而道之,是革也,非因也”。上又疑

  僖祖非始祖,安石曰:“僖祖非始祖,诚是也。僖祖与稷、契事即不尽同。即郊

  与不郊,裁之圣心,无所不可,缘无害逆顺之理故也。若藏其主于夹室,下附子  孙,即逆尊卑之序,不可不改也。”上以为然,乃下固议,令太常礼官并郊配议

  奏。上因言姜原庙,欲为僖祖立别庙。安石曰:“为祖立别庙,自古无此理。  韩维初议如此,为人所笑,故改议。姜原所以有别庙者,原,人也,以元

  妣故盛其礼,歌舞皆序于先祖之上。不然,即周不为喾庙而为原庙,无说也。”  进呈僖祖奏议。上曰:“但议宗庙事,即士大夫纷纷,盖士大夫以礼文为己任故  也。”冯京曰:“士大夫皆以太祖不得东向为恨。”安石曰:“野人曰父母何择

  焉都邑之士则知尊祖矣。陛下奉宗庙,当择学士大夫之髦俊,与之供祭祀。盖诗

  人称文王‘奉璋峨峨,髦士攸宜’,为此故也。然则议宗庙事,要合于士大夫髦

  俊之心,岂可以合野人为当”上又曰:“本不合议配天,议者何以及此”安石曰:

  “亦须议了。然本朝配天之礼,亦皆不合于《礼经》。但此事未害逆顺大论,有

  所未暇厘正。”上曰:“今如何议”安石曰:“宣祖见配感生帝,欲改以僖祖配。”

  上曰:“好。”安石曰:“此事须中书门下议定。”乃降敕施行。冯京又言礼官

  以祧为疑。安石曰:“此但改正僖祖、顺祖合祧,于礼亦无可嫌。”上曰:“莫

  是为忌讳无妨。”是年十月,太常礼院言:“奉圣旨详定僖祖神主祧迁者,窃以

  圣王用礼,固有因循,逆顺之大伦,非敢违天而变古。请奉僖祖为太庙始祖,迁

  顺祖神主藏之夹室,依礼不讳,孟夏祀感生帝,以僖祖配。”诏恭依。先是,中

  书言:“万物本乎祖,故先王庙祀之制,有疏而无绝,有远而无遗。商、周之王

  断自稷、契以下者,非绝喾以上遗之,以其自有本统承之故也。若无尊卑之位、

  先后之序,则子孙虽齐圣有功,不得以加其祖考,天下万世之通道也。本朝自僖  祖以上世次,不可得而知,则僖祖有庙,与稷、契宜无以异。今毁其庙而藏其主  于夹室,替祖宗之尊而下附于子孙,殆非所以顺祖宗孝心、事亡如事存之义。求

  之前载,虽或有之,考合于《经》,乃无成宪。因情制礼,实在圣时。乞以所奏  使下两制详议而择取其当。”诏答曰:“庙祧之序,盖有典彝,所以上承先王,

  下法后世。朕嗣大统,获奉宗祀,而世次迁毁,礼或未安。讨论经常,属我哲辅,

  于以佐朕不逮,而仰称祖宗追孝之心。朕览之矍然,敢不祗服宜依所请。”八年  五月,礼院言:“今年四月,太庙祭排列神位,以僖祖居东向之位,自顺祖而

  下,昭穆各以南北为序。自后如遇,著为定礼。”诏恭依。  司马光议:“英宗庙,僖祖神主当迁夹室,准朝旨令待制以上同议。臣

  光于嘉八年仁宗庙之时,已曾与龙图阁直学士卢士宗上言僖宗当迁夹宗。

  当时议臣不以为然,朝廷遂从众议。臣谨按《王制》称‘天子七庙,三昭三穆与  太祖之庙而七’,明太祖之外,止有三昭三穆而已。是以前代帝王于太祖未正东  向之时,大率所祀不过六世。若僖祖于今日方议祧迁,则是太祖之外,更有四昭

  三穆,与太祖之庙而八,不合先王典礼,难以施于后世。臣愚以谓仁宗庙之  时,僖祖已当迁于夹室。今英宗庙,顺祖亦合迁于夹室。伏乞更赐详择。”  知谏院范镇议:“英宗即位,仁宗主而迁僖祖,及神宗即位,复还僖祖而迁

  顺祖。”镇言太祖起宋州有天下,与汉高祖同,僖祖不当复还,乞下百官议。不  报。及哲宗即位,镇又言乞迁僖祖,正太祖东向之位。崇宁二年九月,诏:“朕

  寅奉宗祧,丕式古训。庙室之制,厥有常典。于惟哲宗实继神考,传序正统十有

  六年。升之初,朕方恭默,乃增一室于七世之外,遂成四穆于三昭之间

  《礼》与《书》,曾靡有合。比阅近疏,特诏从臣并与礼官博尽众见,列奏来

  上,援据甚明。谓本朝自僖祖至仁宗始备七世,当英宗庙,神考圣学高明,以  义断恩,上祧顺祖。暨神考庙,又祧翼祖,则哲宗庙,父子相承,当为一

  世。祧迁之序,典礼可稽。览之惕然,敢不敬听其合行事件,令礼部太常寺详议

  闻奏。”又诏:“有天下者事七世,古之道也。惟我治朝祖功宗德,圣贤之君六

  七作,休烈之盛,轶乎古先。尊为不祧者至于五宗,迁毁之礼近及祖考。永惟景

  钦崇之诏,已行而不敢渝;暨我元符尊奉之文,又隆而不可杀。博考诸儒之说,

  详求列辟之宜。顾守经无以见其全,而适时当必通其变。爰稽众议,肇作彝伦,

  推恩以称情而为宜,则礼以义起而无愧。是用酌郑氏四亲之论,取王肃九庙之规,

  参合二家之言,著为一代之典。自我作古,垂之将来,庶安宗庙之灵,以永邦家

  之福。布告中外,咸使闻知。”

  太庙七室议

  嘉八年八月乙酉,以修太庙成,命参知政事欧阳修告七室。初,庙室前楹

  狭隘,每陈序,昭穆南北不对,左右祭器填委。嘉亲,筑土阶,张幄

  ,乃可行礼。至是宗正丞赵观因修庙室,增广檐陛,如亲时。诏从其请。凡

  增广二丈七尺。丙戌,太庙神主复归于七室。初,太常礼院奏当以太祖、太宗为  一世,神主庙,则增一室。诏两制及待制以上与礼官议。观文殿学士孙等

  议:“谨按《礼》曰:‘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。’《书》曰:‘七世之庙,

  可以观德。’七世与昭穆云者,据父子而言也。若兄弟则昭穆同,不得以世数数

  之矣。商之祖丁之子曰阳甲,曰盘庚,曰小辛,曰小乙,四人皆有天下。而商之

  庙有始祖,有太祖、太宗,有中宗,若以一君为世,则小乙之祭不及其太祖祖丁。

  是古之兄弟相及,昭穆同而不以世数数之明矣。故晋之庙十一室而六世,唐之庙  十一室而九世。中宗、睿宗之于高宗,敬宗、文宗、武宗之于穆宗,同居穆位。  国朝太祖为受命之祖,太宗为有功德之宗,此万世不迁者也。故太祖之室,太宗

  称孝弟,真宗称孝子,大行皇帝称孝孙。而《图》:太祖、太宗同居昭位,

  南向;真宗居穆位,北向。盖先朝稽用古礼,而著之于祀典矣。大行皇帝神主

  庙,伏请增一室为八室,以备天子之事七世之礼。”诏从之。于是龙图阁直

  学士兼侍读卢士宗、天章阁待制兼侍讲司马光议曰:“臣等谨按《礼》:‘天子  七庙,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。’太祖之庙,万世不毁,其余昭穆,亲尽则毁,  示有终也。自汉以来,天子或起于布衣。以受命之初,太祖尚三昭三穆之初次,

  故或祀四世,或祀六世。其太祖以上之主,虽属尊于太祖,亲尽则迁。故汉元帝

  之世,太上庙主瘗于寝园;魏明帝之世,处士庙主迁于园邑;晋武帝庙,迁

  征西府君;惠帝庙,又迁豫章府君。自是以下,大抵过六世则迁其神主。盖

  以太祖未正东向,故止三昭三穆;已正东向之位,则并三昭三穆为七世矣。唐高

  祖初立,祀四世,太宗增祀六世。及太宗庙,则迁弘农府君神主于夹室;高

  宗庙,又迁宣帝神主于夹室,皆祀六世,此前代之成法也。惟明皇立九室,

  祀八世,事不经见,难可依据。今若以太祖、太宗为一世,则大行皇帝庙之

  日,僖祖亲尽,当迁于西夹室。祀三昭三穆,于先王典礼及近世之制,无不符合。

  太庙更不须添展一室。”又诏等议。议曰:“先王之礼,自祖以下隆杀以两,

  故有天下者事七世,有一国者事五世。自汉以来,诸儒传礼者始有夏五庙、商六  庙之说。其说出于不见《商书》伊尹之言,而承用礼学之误。盖自唐至周,庙制

  不同,而大抵皆七。《王制》所谓‘三昭三穆与太祖庙而七’者,是也。今议者

  疑僖祖既非太祖,又在三昭三穆之外,以为于礼当迁。如此,则是天下之尊而所

  事止于六世,不称先王制礼、隆杀以两之意。且议者言僖祖当迁者,以为在三昭

  三穆之外,则于三代之礼,未尝有如此而不迁者。臣等以为三代之礼,亦未尝有

  所立之庙出太祖之上者也。后世之变,既与三代不同,则庙制亦不得不变而从时。

  且自周以上,所谓太诅,亦非始受命之王,特始封之君而已。今僖祖虽非始封之

  君,要为立庙之始祖,方庙数未过七世之时,遂毁其庙,迁其主,考三代之礼,

  亦未尝有如此者也。汉、魏及唐一时之议,恐未合先王制礼之意。臣等窃以为存  僖祖之室以备七世之数,合于经传七世之明文,而亦不失先王之礼意。”诏又从

  之。

  太庙戟门

  太常礼院言:“天子宗庙皆有常制。今太庙之南门立戟,即庙正门也。又有

  外墙棂星门,即汉时所谓ヂ垣,乃庙之外门也。昨新建面西墙门,原在通衢,以

  止车马之过庙者。其臣僚下马,宜勿禁。”从之。初,知宗正丞赵恭和言:“今

  庙ヂ短,而去民居近,非所以严宗庙。请别为复墙,以甓累之。”故又设面西之

  门,然而非制也。  滁州、并州、澶州三宗神御殿  仁宗谓辅臣曰:“朕览自古帝王,凡起义及立功之地皆崇建俘图,以旌示后

  人。如唐太宗之诏是也。恭惟太祖擒皇甫晖于滁州,是受命之端也。太宗取刘继

  元于并州,是太平之统也。真宗归契丹于澶州,是偃武之信也。功业若此,而神

  御缺然,是朕不能显扬祖宗之盛美也。今于三州因其旧寺,建殿以奉安神御,滁  州曰端命,并州曰统平,澶州曰信武”。神御告迁,上亲奠辞。及太宗神御至并

  州,是岁四月二十二日也。上谓辅臣曰:“朕阅《平晋记》,所载‘太平兴国四

  年,亲征至太原城下’,亦此日也。事之相去七十有五年,而日月符合如此,何

  其异也”宰相宠籍等曰:“陛下孝德感通,故符合如此,请付其事史馆。”  列圣神御殿

  咸平初,真宗始令供奉僧元蔼写太宗圣容于启圣后院、玉清昭应宫,范金以

  肖祖宗像,余多塑像。其殿名:在京奉先禅院曰庆基者,奉宣祖;在太平兴国寺  曰开先者,奉太祖:在玉清昭应宫曰二圣者,奉太祖、太宗;在启圣院曰永隆者,

  奉太宗;在玉清昭应宫曰安圣、在景灵宫曰奉真、在慈孝寺曰崇真、在万寿观曰

  延圣、在崇先观曰永崇者,并奉真宗;在景灵宫曰孝严者,奉仁宗;曰英德者,

  奉英宗。而外郡在扬州建隆寺曰章武、在西京应天院曰兴先、在滁州曰端命者,  并奉太祖;在西京应天院曰常华、在太原府曰统平者,并奉太宗;在西京应天院

  曰昭孝、在澶州曰信武、在华阴云台观曰集真者,并奉真宗;又凤翔太平宫有祖  宗神御殿;南京鸿庆宫有三圣神御殿;西京永安县会圣宫有五圣神御殿。今京师

  定力院有太祖御容。诸后影殿:在京奉先禅院曰重徽者,奉明德太后、章穆皇后;

  在慈孝寺曰章德者,奉章献太后;在景灵宫曰广孝者,奉章懿太后;在万寿观曰

  广爱者,奉章惠太后。又曰神御殿,古原庙也,以奉安先朝之御容。宣祖、昭宪

  皇后于资福寺庆基殿。太祖神御之殿七:太平兴国寺开先殿、景灵宫、应天禅院

  西院、南京鸿庆宫、永安县会圣宫、扬州建隆寺章武殿、滁州大庆寺端命殿。太  宗神御之殿七:启圣禅院、寿宁堂、景福殿、凤翔上清太平宫、并州崇圣寺统平

  殿及西院、鸿庆宫、会圣宫。真宗神御之殿十有四:景灵宫奉真殿、玉清昭应宫

  安圣殿、洪福院、寿宁堂、福圣殿、崇先观永崇殿、万寿观延圣殿、澶州信武殿、  西京崇福宫保祥殿、华州云台观集真殿及西院、鸿庆宫、会圣宫、凤翔太平宫。

  仁宗、英宗、神宗、哲宗四朝神御于景灵宫广孝殿、应天院,章献明肃皇后于慈  孝寺章德殿,章懿皇后于景灵宫广孝殿,明德、章穆二后于普安院重徽殿,章惠

  太后于万寿观广庆殿。绍兴十五年秋,复营建神御殿于崇政殿之东,朔望节序、  帝后生辰,皇帝皆亲酌献行香,用家人礼。其殿名:徽宗曰承元,钦宗曰端庆,  高宗曰皇德,孝宗曰系隆,光宗曰美明,宁宗曰垂光,理宗曰章熙,度宗曰昭光。

  广亲宅神御殿

  嘉三年,罢修睦亲宅祖宗神御殿。初,翰林学士欧阳修言:“神御非人臣

  私家之礼,若援广亲宅例,当得兴置,则是沿袭非礼之事。”诏送两制、台谏、

  礼官详定,上言:“汉韦玄成奏议《春秋》之义,父不祭于支庶之宅,君不祭于

  臣仆之家,王不祭于诸侯,其后遂罢郡国庙。今睦亲宅所建神御殿,不合典礼,

  悉宜罢。”时上以广亲宅置已久,不欲毁之。

  范镇乞罢修并州神御殿

  镇言:“窃闻并州素无火灾,自建神御殿未几而辄火灾,天意若告陛下祖宗

  御容非郡国所宜奉安。近日又闻下并州复加崇建,是徒事土木,以重困民力,非  以答天意也。自太宗皇帝下并州,距今七十七年,故城父老不入新城,陛下宜宽

  其赋输,缓其徭役,以除其患,使河东之民不忘太宗皇帝之德,则陛下孝思,岂  特建一神御殿之比哉伏惟上观天意,下顾人心,特赐停罢,臣不胜区区之愚。”  景灵西宫记

  臣谨按:景灵宫,实始大中祥符,以奉祠圣祖。逮天圣初,乃易其旁之万寿

  殿,以为真宗馆御之所。治平建仁宗之殿,曰孝严。熙宁建英宗之殿,曰英德。  而宣祖、艺祖、太宗之殿曰庆基、曰开先、曰永隆,母后之殿曰隆福、重徽、章

  德、广孝,皆旧寓于老佛之祠,布在都邑与夫郊野之外。岁时奠谒或不克躬行,

  而清跸所临,动涉途巷,百工执事疲于奔走,陟降跛倚而不恭,殆非所以致斋庄

  之诚、广孝钦之本也。神宗天锡圣智,超然远览,功成治定之际,乃诏有司度宫

  之东西,建六殿为原庙,奉祖宗之灵。设以昭穆之次,列于左右;又为别殿五于

  其北,以奉母后。其经营缔构、规画程度靡不素定,按图即工,成不期月。观者

  骇异,以谓非造化融结,孰能若是之壮丽神速也又以宣祖潜真隐耀,实基王迹,  历数所钟,自我流泽,故名其殿曰天元。艺祖膺命造邦,拨乱反正,兵不再试,  五服来享,故曰皇武。太宗亲执晋俘,混一区夏,覆载之内,莫不向方,故曰大

  定。真宗登封告成,文物鼎盛,珍符上瑞,应图合牒,故曰熙文。仁宗德教善政,

  康济天下,涵养覆露,四十二年纳斯民于仁寿之域,故曰美成。英宗诞膺景命,

  以绍文祖,天人和同,远迩绥靖,故曰治隆。事辞称情,名实无爽。云汉昭晰,

  揭诸门闳。四方绅,传诵于今不绝。今皇帝践祚之七月,哲宗复土泰陵,议广

  原庙于显承殿之左。一日,顾谓辅臣曰:“神考盛德大业越冠古今,而原庙之制

  实始元丰,惟显承僻处一隅,日迫廛市,无以称崇报之重,宜改营新宫于驰道之

  西,奉神考为馆御之首,诏示万世尊异之意。”君臣踊跃,附合为一,退而表请

  其事,诏曰恭依。曲士腐儒有以为不当迁者,皇帝持其说益坚,卒破浮议,计不

  中却。无有内外,若臣若子皆延颈企踵,知皇帝之继志述事,如是其笃且至也。

  恭惟神宗皇帝圣神文武,有不世出之资;仁孝勤俭,著无能名之德。内无声色便

  嬖之惑,外无游宴玩好之累。正心修身,以先天下。而奋然大有为于世,引见多

  士,无间疏远,日昃不倦,省阅几务无惮寒暑,夜分不寐。孜孜焉以招徕俊,

  综核名实,询求民瘼,修饬治具。故兴学校,择师儒,建三舍,崇经术,以养人

  材;发仓廪,时赈贷,募皂隶,绝徭役,以宽民力。修水土之政,以敦本业而尽

  地利;严保伍之法,以察奸宄而寓军令。宗子疏属,裁禄秩之滥,而诱掖以宫学;

  禁卫冗兵,考尺籍之实,而销并其名额。重禄责吏,以杜苞苴请托之私;限员入

  流,以惩胥徒仕进之滥。理财赋以待邦国之用,修武卫以固封疆之守。凡可举之  事,世以为难济而不敢建者,必为;可革之弊,众之所甚愿而不能改者,必革。

  有劳者必赏,有罪者必罚。号令风采,凛然更新。方是时,士以缘饰表彰盗名,  吏以便文苟偷玩令,积习既久,浸以成风。在廷之臣,议论蜂起。挟众尚异,更

  讪迭毁,而不能惑;乘机同隙,危言巧中,而不能摇。固守而力行之,沛然若决  江河,莫之能御。焦劳恻怛,夙夜以之。一时同事之人聚精会神,叶谋并力,以

  趋上之所向。而上之所措纵横泛应,虽匠石之斫轮、庖丁之解牛,不足以喻。事

  为之制,曲为之防。典章区式,纤悉备具。乃至尚方武库之兵犀利坚劲,期门羽

  林之士简练精锐,皆昔者之所未有。外则郡县五溪,授以冠带,开拓洮、陇,建

  之旌节,岭梅绝域,重译请吏。天地顺纪,风雨以时,年谷屡登,闾里安悦。英  声茂实,充塞宇宙,非至神大智,谁能与于此乎中更元之变,政之已改者人必

  病之,已废者人必思之,然后益知其所设为良法善政。虽偏言横议,亦莫之能易

  也。今皇帝睿哲温恭,躬有圣质。上帝眷顾,骏命所集。孝悌慈仁,闻于海内。

  远识独见,明并日月。沈几刚断,坚若金石。固足以绍庭绪业,克成厥功。然犹

  兢兢业业,恭慎约戒,毁台榭,却珠珍,罢土木不急之役。而必以缮治太室,建

  原庙为先。既崇饬太宫,以为斯宫之首,遂奉宗┙,上配烈祖,世世献享,不迁

  不毁,以为郊祀社稷,并列无穷。致孝宁神之道,可谓尽矣!盖西宫之地,东与

  故宫相直,其栋宇之制、供张之具,一视故宫,无有损益。大明之南,有门曰燕

  昌。北有殿曰钦仪,实母后之所御也。西则为宝庆殿,以奉哲宗。而南有门曰世

  德,东则有皇帝斋祓之馆,门曰昭德,殿曰洁诚。庖厨次舍,各以其序。凡为屋

  六百四十区。经始于元符三年十月之甲子,功不┱岁,役不告劳。行者不闻斧斤

  之声,居者不见追胥之扰。而崇墉广厦,屹然特起于端门百步之外,象魏之下,

  俯视二宫,楼观峥嵘,高切辰极,金碧耀,上薄光景。都人士女与夫要荒广莫

  之来庭者,肩摩足接,却立望,排众争前以快先睹,欢欣叹悦洋溢道路。非皇  帝睿哲至诚出于天性,而不怵于卑近之说,又何以臻此哉周之文、武,世有明德,

  以仪刑于天下。成王率时昭考,以缉熙于纯嘏。故《凫》之诗言太平之君子,

  能持盈守成,神祖考,安乐之也。其诗之始曰“福禄来成”,终曰“无有后艰”。

  皇帝嗣宅神器,祗率天下。不愆不忘,乃作斯宫以显异先烈;是似是续,以追配  乎前人。方之成王,何慊之有宰臣姓名谨记。

  复废后制

  景二年,废皇后郭氏薨,诏复后号。制曰:生而有贵秩于朝,殁则申恤典

  于第。矧蚤嫔于天极,而奄谢于人寰。不举徽章,曷旌遗躅故金庭教主、冲静元  师郭氏钟层沙之庆,分宝婺之辉,动鉴图史之规,居服组纟川之事。自玉衣叶兆,  金屋承荣,夙施辅佐之勤,益懋闲和之则。而乃遗情物表,探味渊宗,独抗出尘

  之心,遂厌涂椒之地。灵期遽迫,朝露易。衣增悼往之怀,载厚饰终之典。呜

  呼!柔仪永隔,内范如存,蹑三景之踪,倏同于万化;应四星之象,复正于尊名。

  芳魂有知,歆我渥命。可特追册为皇后,停谥册庙之礼。其卤簿仪物,皆用

  孝章皇后故事。

  温成后庙议

  温成皇后神主新庙,皆以两制摄献官。端明殿学士杨察、摄太尉殿中侍

  御史赵监察,吴充监礼。上又遣内臣临视祭事,内出圭瓒以灌鬯。充言于察曰:

  “礼,上亲享太庙则用圭瓒,若有司摄事则用璋瓒。今使有司祭温成庙而用圭瓒,

  是薄于太庙而厚于姬妾也,其于圣德亏损不细,请奏易之。”察有难色,曰:

  “日已暮矣,明日行事,言之何及”而内臣视祭者已闻之,密以上闻,诏即改用

  璋瓒。天章阁待制何郯奏曰:“臣伏见故贵妃张氏自始没赠后,仍于坟所置庙,  不称制度。人言纷纭,讥议至今不已,稽其本末,其有由然。夫国有嫔妃,盖是  常制,必有贤德,乃可备位。盖闻张氏之存也,谏官王贽倡始建议,策进加位,

  因结托以固恩宠。庙室之设,并行定数。前代之建别庙,皆是不经。张氏之殁也,

  礼官王洙专用失礼,讲成庙议,不守旧章,败乱典法。二人者不正之心,深可诛

  也。况闻始谋葬之时,礼臣按故事上议,惟当于葬所置祠室,本无立庙之说。而  王洙不顾归过于上,与当时执政合力,务为将迎,浸长其事,以成黩礼之失。

  《春秋》载隐公考仲子之宫,初献六羽。盖仲子非嫡而立庙献舞,故圣人讥之。  张氏亦非嫡,又母后在宫,而追册后号,仍建庙焉,是尤不可也。若遂而不改,

  其招万世之讥,固无穷矣。今欲正其失,莫若改庙名为祠室,岁时祀享不差,祠  官但委中官或内人掌之。如此,则其事初为奸臣所误而改之,则过在下而不累圣

  德矣。臣近累为祠官,亲见礼物黩乱,所不忍视,故敢上缕陈述,伏望圣慈下有

  司速更之,则足以追赎前失。”上颇重其言,虽不尽行,然颇损其仪。旧制每有  祠祭封香,称臣书名。至是,祀温成庙,内出封香,亦称臣书名。知制诰石扬休  上言曰:“温成本陛下妃妾,不当称臣,此乃太庙之制。有司不以时闻,致有此

  失。”上曰:“朕见诸庙封香,一例进来,所以各为书名,以表事宗庙之恭。岂

  可温成之庙亦称臣盖失在有司。非卿言,朕无由知。”即命改正。